在宫里关于凤仪宫的流言低调地流传的时候,太后从凤仪宫中出来坐上了肩舆。太后的脸色有些难看,微微向下垂着的嘴角一个字也不愿多说,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人起驾回宫。
上官婉瑜已在长乐宫中等了有一会儿了,茶已换过一遍,却还不见太后的身影。之前太后命人召她来长乐宫,这几日宫中各处都透着一股子紧张,上官婉瑜心中也多有猜测,指望来长乐宫听太后提点一二。谁知道会等这么久。
等这一盏茶又凉透了的时候,才听见太后从凤仪宫回来的消息。上官婉瑜立刻起身到门口迎接。
“免了。”太后走进屋来,抬手示意上官婉瑜起身。
上官婉瑜起身后,顺势扶着太后一道往里走。她一边小心地打量太后的神色,一边问道:“太后是去凤仪宫了?皇后娘娘还好吗?”
太后闻言停住脚步,冷笑了一声,也不说话,只是往后看了一眼。上官婉瑜随着也向后看去,只见跟在太后身后的无忧姑姑捧着一个红木托盘,那上面垫着一层明黄锦缎,正中央放着一枚高两分,长三分,以和田羊脂白玉雕而成的正方玺体。其钮为高浮雕的匐伏之螭虎。螭虎腹下钻以透孔,穿以绶带。
这不是寻常印玺,正是中宫皇后的凤印!
上官婉瑜惊讶地用手轻轻掩住朱唇,“这……”
上官婉瑜看了看凤印,又看了看太后。
太后此时已经走到主位坐下,接过宫女奉来的茶,抿下一口,压了压自己的火气。
无忧将凤印放到太后身旁的小几上,上官婉瑜也连忙走到太后下首,她脸上还有来不及掩饰的惊讶,“太后,这是……”
太后未曾理会上官婉瑜,而是直接对无忧道:“传谕后宫,皇后妇德有亏,自今日起禁足凤仪宫,暂夺凤印。后宫诸事暂由恭婕妤代理。”
无忧闻言,并不感到惊讶,而是立刻应了一声,然后退出去将太后的口谕传下去。
屋里只剩下太后和上官婉瑜,几个侍奉的宫女都被支了出去。太后指着自己跟前的椅子说道:“做吧。”
上官婉瑜还未从刚才太后的话中醒过神来,慢了半拍才挨着椅子边缘坐下。
“太后,我……这……”
太后看着自己这个庶出的侄女儿,虽然心中对她的这些反应有些不满,但也没有立刻催促她。而是等她缓了缓才说道:“你没跟去青木围场,许多事你不知道。具体的事儿你也不用问了,你只要知道,皇后犯了错,方才哀家对皇后的处置你也听到了。接下来这宫里就需要你担起责任来。”
对于青木围场的事,上官婉瑜虽然没有跟去,但也从那些风言风语里知道了一些模糊的东西。但是听太后这样连提也不提,那就肯定是要将这件事压下去了。
上官婉瑜此刻没有心思去追究霍金宵究竟在青木围场做了什么,她绷直了身子,僵硬而战粟地说道:“可是,可是妾从未处理过大事。这宫里……”
太后道:“你也不用害怕,宫里也只是一个大一点的家罢了,房子多一点,人口多一点。你在家里也应该学过中馈?”
上官婉瑜点了点头,但是又立刻说道:“可是妾还是有些害怕。”
太后道:“哀家还在呢,你怕什么。”
上官婉瑜道:“那太后何不直接管理后宫?”
太后身子往后靠了靠,看着上官婉瑜,有些语重心长地说道:“可哀家总要不在的一日。那时候你怎么办?上官家怎么办?”
上官婉瑜闻言,双目微微一睁,继而流露出一段眷恋和幽怨,整个人安静了下来。
太后对她招了招手,让她来到跟前,拉着她的手说道:“好孩子,你已经入宫了。得学会在这宫里生存,得学会,为整个上官家生存。”
上官婉瑜低着头,看着太后裙裾上的凤尾纹,那华丽的纹饰工艺繁复,绣在深褐色的绸缎上,既精致,又不过分浮华。
之前上官婉瑜还在嫉妒别人的闪耀夺目,可现在太后一下子把自己推到台前,自己却又有些怯场了。
上官婉瑜咬了咬下唇,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不,自己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