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青愣了一下,然后苦笑着说道:“我乃是居无定所之人。”
徐曾琪闻言略想了想,说道:“赵兄若是不嫌弃,不如同小弟一道回家小赘日。”
赵长青道:“年节之下怎好叨扰。”
徐曾琪笑道:“这有何妨,我家里人口简单,赵兄若来正好热闹一些。只是家中简陋,怕赵兄嫌弃。”
徐曾琪见得赵长青气度卓然,他通身打扮虽然朴素,却非寒酸,身边那把长剑,更非凡物。既然大家都是有心报国之人,他自然热心结交。
赵长青想了一想,如今年节之下确实也别无去处。徐曾琪又如此热心,叫人不好推却。当下便也爽快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大人徐兄了。”
“哪里那里。”徐曾琪见赵长青答应也十分高兴,他也不骑马了,只同赵长青两人一道又返回雍京城中。
路上徐曾琪问道:“这么冷的天,赵兄怎么一大早站在渭河边上?”
赵长青道:“之前有只灵物,把它放生了去。”
徐曾琪道:“原来如此。”
“徐兄呢,怎么一大早往城里走?”
徐曾琪笑了笑,说道:“昨天在朋友家里做客,谈得兴起,不妨就多喝了几杯。今日只好早早回来,好去家中报个平安,免得父母挂心。”
“如此那我们当快些走才是。”
“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已经入城了,赵兄也不必着急。”
赵长青观看四周巷陌,这一带既有豪门大户,也有中等人家。却不知这徐曾琪家里如何。
正看着,赵长青忽而停着步。
徐曾琪有些奇怪,但随之看去,瞧着不远处的一座辉煌府邸。徐曾琪道:“那是霍大将军的府邸。”
“霍大将军……。”
“是啊。那可是我们大燕的大将军。有朝一日,若是能得见一面,当是人生幸事。”
赵长青淡淡一笑,说道:“可惜大将军已经久不征战了。”
徐曾琪叹道:“是啊,朝廷一味求和,大将军也无施展之地。”说到此处徐曾琪也多了几分愁绪,他虽有心报国,奈何国策如此,实在叫人忧愁。
赵长青却不知在想些什么,眸中浮沉沉,叫人瞧之不透。他稍稍顿了一下,便对徐曾琪说道:“徐兄不是还要赶着回家吗,我们快走吧。”
徐曾琪也只是稍稍有些感概,当即便抛开心中那点烦忧,继续笑着说道:“也是,赵兄这边请。”
赵长青随着徐曾琪又走了一段路,来到一座宅院之前。徐曾琪扣了们,有老仆人出来开门,见徐曾琪带着赵长青一道回来也不曾见怪。
看来徐曾琪时常带着友人回来。赵长青打量这宅院一番,虽不见得是豪富之家,但院落布置颇为清雅,又想到徐曾琪之前的文士打扮。想必这是个诗礼之家。
徐曾琪安排了赵长青下榻之处,然后便匆匆地去往内宅拜见父母。
赵长青独自在屋子里转了转,忽而瞧见一面上前挂着一幅字。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这诗是古人所做,通篇读来不觉心魂震荡。
赵长青面壁而观,却忽然听得身后有人慨然叹道:“国之殇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