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尺素传情,彼此倾慕。她知他并非是如表面那般木那不解风情,他也知她并非只是一味清高不懂世事。
然而,正当他想要向父亲提及她的时候,却意外地从父亲口中得知,她是父亲选定的世子妃。而他,永远也不会成为世子。
这雍京的寒风,吹得人心头一片冰凉。秦穆的手紧紧握成拳头,他凝视着谢雪瑶,像是要把他刻进眼里。
就在秦穆想要上前一步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原来是几个奴婢正要往同画阁送酒菜。
秦穆和谢雪瑶对视一眼。还有许多话未来得及说,还有许多情未来得及表。然而,他们只得仓惶分离。像是一对被人惊飞的雀鸟。
而在同画阁内,酒菜都已上齐。秦姝玉拈着一盏碧玉梨花酒,朱唇银牙,启口慢吟道:“任侠早知同画虎,谈兵晚更笑屠龙。世子这个同画阁,可真是气势不凡吧。”
秦肃看着秦姝玉,伸手示意奴婢们退下,他笑着说道:“长公主竟然一口道出了这个阁子的典故。实在叫我佩服。”
秦姝玉听到秦肃这样说,心里不仅不高兴,反而越发担忧起来。她只盼自己说错了典故才好。可见那十万两银子不是好拿的。
秦姝玉道:“不过是读了些闲书罢了……之前世子送了我那么大一份礼,不知今日找我来,所为何事?”
索性还是挑明了吧。
秦肃却不忙,依旧和缓声色地说道:“那只是我孝敬姐姐的。我初来雍京,一切还望姐姐多多照拂。”
秦姝玉挑眉,算起来他们也确实是堂姐弟。可秦姝玉的同胞弟弟是秦桓,在她的潜意思里,她的弟弟只有一个。自从秦桓登基,秦姝玉受封华阳长公主后,敢称呼秦姝玉姐姐的也只有秦桓一个。
秦姝玉道:“那我收了可就不和你客气了,你以后若要我帮忙,可得再想办法才是。”
秦肃道:“这个自然。姐姐不必多心,我只是想着姐姐府上开销这么大,我来雍京也不知该送姐姐什么才好,只有送这些俗物了。不知姐姐可还称心?”
秦姝玉上下打量了秦肃一番,忽而笑道:“称心,怎么能不称心。”只见她脸色一沉,又说道:“你既然初来雍京,又怎知我府里开销大?还有,你还是称呼我长公主的好,你叫我姐姐,听上去我俩都不自在。”
秦姝玉没有遗漏掉秦肃脸上的任何变化,但是让她失望的是,秦肃并没有半分的歉意或者尴尬,他依旧笑得温文如玉。
“我虽然是初来雍京,但也在这里请过几次客。知道要办一次筵席实在花销不小。而长公主府上的夜宴,又是雍京出名的好。”秦肃顿了顿,举起酒杯示意,“这是我从梁州带来的梨花酒,长公主若是喜欢,我也可以送到府上一些。”
秦姝玉狐疑地看着秦肃,良久之后终是用那一盏梨花酒咽下了心中的疑问。秦肃既然不说,她就不便再追问下去。
她当然可以把那十万两银子退给秦肃,但确实如秦肃所说,她府里的花销很大……她确实很需要银子……
相比起其他花里胡哨的礼物,秦肃送来的银子,是秦姝玉第一中意的东西。
秦肃若是个莽汉,那秦姝玉一定收得心安理得——毕竟她库房里的一些东西也是有市无价。
可秦肃偏偏是个这样出众的人物,一个看上去绝对不会送银子这样的俗物的人物。但他却偏偏送来了银子。而且一出手就是十万两。
这样大的手笔,秦姝玉实难相信他别无所求。
可既然他不说,秦姝玉也不会去盘根问底。毕竟她的话已经撂下了,这次他不说,下次再找她办事,还需从新计议。
这样两个人相对的冷清筵席,秦姝玉自然不会久坐。在确认秦肃真的没有什么要让她帮忙的事情后,她就离开了梁王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