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太爷无力多说,也不想就这件事多做纠缠,长子分明是在敷衍他,罢了,将来之事谁也无法言说,便这样走一步看一步再说吧。
傅正却是在出了父亲的书房之后,脸色也有些不好,在此之前,他并不觉得放弃这个女儿有什么不好,可今天这一出,他多少还是有些遗憾的。
若是真如父亲所说,好好栽培,无论是嫁入公侯伯府还是世家大族,将来便又是家族的一份助力。如今长房便只有向丫头一个,三房是庶出,四房又是那个样子,心姐儿和举哥儿叫林氏教的实在不成样子。男丁之中,如今有机会走仕途的也只有芸儿了,怕是日后傅家只能靠长房来维持百年的家业了。
父子俩第一次出现这样大的分歧,老太爷显是不会按着长子的想法走,傅正亦是不管父亲如何教导都打定了主意撂下这枚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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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倾晴回到浮生斋已是戌时了,她近日时常往返傅老太爷的书房和浮生斋,有心人便也嗅出了几分味道。就是浮生斋里还算新人的这几个丫头,对自己主子的态度也恭谨起来,就是前几日还蠢蠢欲动的子华,也不敢妄动了。
刘嬷嬷依旧全心照顾傅倾晴的饮食,今日的晚膳便做了糖蒸酥洛并一叠豆腐皮包子。因怕傅倾晴身体刚好、脾胃克化不动,便也不敢多做,那叠腐皮包子,做法也较讲究,腐皮包裹的馅心,如纸包之四折,成方包,以蛋清糊其封口,上笼蒸之便可。因腐皮有清热养胃之效,刘嬷嬷便特意为之。
倒叫底下的丫头看了不禁也想吃,傅倾晴素来大方,李妈妈怕她惯着丫头不成样子便叮嘱了刘嬷嬷不可多做,刘嬷嬷也是曾经在大户人家做过事的人自然之道李妈妈的意思。
自此浮生斋倒是改头换面般,一派和乐,暂且不提。
且说,傅向晴从沁心堂出来后,越想越是担心,又不敢这个时候把傅芸找来,便只能自己在明筑轩里干坐着。
翠羽去了一趟外院,回来时已是戌正时分。
傅向晴赶紧问道:“可有问了大哥?”
翠羽点点头道:“大少爷已经提示过老爷了,听说老爷也已经找老太爷说话了,少爷说三小姐的事老爷是知道的,他心里有数。”
傅向晴听了便作罢,心道只能等父亲把祖父说服了。
却是不知,正因为兄妹俩人对这件事的过分关注,惹来了傅老太爷的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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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巧节刚过,韩夫人便请了媒人过府。
众人都知韩家的根基并不在京城,与各府的来往也仅限于那么两家,今日来傅府的便是与韩夫人交好的临安伯夫人,这也是极给面子、很有诚意的了。
临安伯夫人翟氏在京城也是小有名气,几乎与各家夫人都熟络。
作为内宅之主,又是傅倾晴的母亲,傅大夫人自是亲自迎进了待客厅。两人也是相识之人,只平日并不大往来。翟氏是典型的圆脸,肌肤微盈,观之和善可亲,倒是个适合交际的人。
丫鬟看茶,两人已经入座。
临安伯夫人还是第一次来傅府,一路过来不免打量了一番。待客厅倒更是花厅,里面的格局不似普通人家的摆设,居然巧妙的设置了临窗木炕,临安伯夫人与傅大夫人分坐在两边,中间摆有茶几。坐蓐靠背都是齐全,这样的摆设倒是比一般的待客厅瞧着更生气一些。
翟氏悄悄打量了完了便笑道:“还是头一次过你们府来,也是脱了韩家的福,日后两家走动可少不了要叫上我的。”
傅大夫人也道:“瞧夫人说的,我们两家如何与夫人来不来又不冲突。”
两人寒暄过后,临安伯夫人便带来了男方的礼品,让人眼前一亮的便是那对活生生的雁,傅大夫人没有想到韩家竟是这样看重这门婚事。当然,以韩家来说弄到雁过来自是不难,只如今一般的大户也都不刻意用雁来作采择之礼。
临安伯夫人见傅大夫人的反应便知其想,她不由笑道:“韩小将军毕竟在军中这么多年了,别人家不好弄的东西,对他来说却是手到擒来,这是特意从南边送过来的,可见这诚意十足。”
傅大夫人对自己的失态不免有些尴尬,她掩饰道:“我那三丫头也不是多好,让韩夫人如此看重倒是有些受宠若惊,之前虽然有过相看,可我总觉得那是韩夫人客气礼至才会多加照拂三丫头。”
一句话便把自己刚才的失态解释的合情合理,果然临安伯夫人听后对她的好感增加了不少,不得不说,傅大夫人不愧为定州王氏之后,这样的自谦也只有她能说的如此动听且又不突兀。
临安伯夫人便存了想要结交的心思道:“夫人的性子也太过谨慎了,傅家世代书香门第,别的不说,只这内阁大学士便是稳稳的一代又一代,当今圣上到现在还惦记着傅老太爷呢。这样的家世背景,三小姐又能差到哪里去,虽说如今定亲了,可三小姐年岁还小,能让韩夫人看重已是不同于别家姑娘了。”
傅大夫人仍是挂着适度的笑容,脸上的表情也恰到好处,不管心里如何,面上却是满意又感谢道:“这是她的福气,日后要学习的地方多着呢,到时只怕要让韩夫人多多包涵了。”
虽然圣旨已下,婚事是不可能变更的了,但双方的态度若是各自满意那又是锦上添花的事,二人心里都明白,特别是临安伯夫人对傅家的态度也暗暗点头。
两个人又互相谦虚夸赞对方,韩家还送了其他几样礼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