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南霜见溪灵真的没有跟来,便为自己易了容,她可不想被人认出来,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通鄙夷。而后取了些钱币,手中握着一盏琉璃灯,独自一人离开了天子殿,这些钱币是之前判官送来的,说是阳间有人化给她的,纪南霜当时就想,会给自己烧钱的可能只有烟儿了吧。
纪南霜头也不回的踏入那迷蒙的黑暗中,一路朝酆都行去,这一路上除了建筑物,纪南霜看不到任何活物,这个地府,没有花没有树,没有任何飞鸟虫鱼。原来没有阳光的地方,四季都是死的,连带着吹来的风都带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慢慢的四周开始变得亮堂,纪南霜举目四望,只见前方一片灯火通明,宛如人世,纪南霜的心也随即放松了,她加快了步伐朝闹市跑去,很快便淹没在人群中。
看着街市上的小摊,纪南霜不由唏嘘,且却越逛越来劲,根本不知疲惫,街上的一切都令她感到惊奇。
当纪南霜伸手拿起一枚成人腿骨制成的笛子时,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鬼骨笛,所用之骨一般是生前带着对那个世界的某种执念,不愿离去的人们,他们死后,灵魂依旧停留在骨头里时日一久无法剥离,用这样的骨头制成的笛子,一旦吹响,如同哀鸿悲歌不论多么欢快的曲子都无法演奏。”
听到这个声音纪南便回过头去,便看到了一个女子,首先对上的是她的眸子,只见她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那女子一身白色的拖地长裙,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火红的花,那花朵却不是纪南霜见过的任何一种,那花瓣细细长长的四溢盛开,如血,如茶。
“姑娘?”那女子发现纪南霜的目光完全落在了自己的衣摆上。
经眼前女子一叫,纪南霜立刻收回了神,脸上歉意渐露:“抱歉姑娘,南霜失礼了。”
那女子淡淡摇头,表情却依旧是落寞的:“无碍。”
纪南霜看着眼前的姑娘,姑娘的表情虽是冷淡的,可莫名的纪南霜就是觉得她越看越觉得亲切,于是便道:“我叫纪南霜,不知姑娘叫什么?”
那白衣女子朝纪南霜微微一服礼:“冥后,人们都叫我阿孟。也有的人喜欢唤我阿孟姑娘,而世间之人更喜欢叫我孟婆。”
“孟婆!!!你是孟婆?!”闻言纪南霜瞠目结舌,她如何也不相信眼前这个年前貌美的女子居然就是孟婆。语罢她急忙捂住阿孟的嘴巴低声道:“别叫我冥后,我的名声在地府可是臭的很,我可不想被丢臭鸡蛋。”
阿孟见纪南霜如此神神叨叨,顿觉有趣,只看她嘴角轻轻一弯,便没有再说话,纪南霜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反映太过激烈,便急忙收敛情绪,而后悄悄吐了吐舌头。
一直不苟颜色的阿孟看到纪南霜吐舌头的模样,竟无声的笑了起来,然而她却很快收敛了笑意。
纪南霜看了看四周,见没什么人,便低声问道:“你怎么知晓我是谁?”
阿孟同样轻声回答:“冥王的婚宴,我去了。”
纪南霜不自觉的摸了摸脸:“可我那时候不长这样。”她分明记得自己拜堂的时候可是个黑面红目的丑八怪。而且就刚刚出来前她还给自己易了个容。
“因为我的眼睛可以看到每个人的本来面目。”
原来如此。不过“阿孟姑娘,不是都说你一直在奈何桥头煮汤吗?今日怎么有空在此?”既然这么巧在闹市遇到孟婆,纪南霜可不想放她走。
“今日刚好有空,便入城采买一些东西。”
语罢看到纪南霜手中依旧抓着那枚骨笛道:“姑娘是想买来自己吹奏吗?”
纪南霜摇头:“刚才听你那般说,想来这笛子不太适合用来吹奏曲子。”语罢便放下了笛子。接着道:“如果阿孟姑娘不忙,可否陪我逛逛?这集市上的东西我大多不认识。”
阿孟点了点头。纪南霜便开心的继续逛起了集市,街市上卖什么的都有,简直眼花缭乱。
这时候纪南霜看到了路边一个摊子上摆满了蛋,她蹲下身认真的翻了翻,便翻到了一颗鹅蛋,唯一不同的是这个鹅蛋上面有好多斑斑点点,于是纪南霜抓起一枚蛋开心道:“阿孟,原来这里也卖鹅蛋啊!”
阿孟闻言不由失笑:“这可不是鹅蛋,这是异兽蛋,品种繁多,皆是鬼魂们四处寻来的,只有等异兽破壳后才会知道这是什么异兽。”
“这么有趣。那我就买一颗吧。”纪南霜痛快的付了钱。并幻想着能浮出一只像雪女的坐骑雪鹤那般漂亮的异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