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筹交错,几十个酒杯碰撞在一起,将晶莹剔透的美酒泼洒在桌面上。可是,没有人在意,所有人都沉浸在睁眼看世界那震耳欲聋的话语中。
他们以为自己是一群纨绔子弟,可在这一刻,一种莫名的使命感就这么萦绕在身边。
“你们是这片土地上,第一批睁眼看世界的人。”石秦曾经如此跟他们说。
那时,石秦并不知道这句话会产生什么效果,只是坚信着,鼓励的力量比批评的力量更加惊人。
而现在,这句鼓舞的话语,犹如一种信仰深深的扎根在他们的心中。
生命的意义是什么。
曾经他们是如此的迷茫,但在这一次,他们或许将要寻找到答案。
不过,从人类诞生之初,所有的理想都注定面临着无尽的坎坷。
广州城内,各个高门大户一片慌乱,原因无它,只是家中那些不成器的子侄将要离家出走,他们要跟夷人一起远渡重洋,去看看那个神仙的国度。
“这是要成为夷人啊!”族中之人捶足顿胸,不仅有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懊恼,更有一种深深的恐惧。
恐惧世人的目光,也恐惧家中的前程。
他们唯一能用的理由,就是穿越众拥有着慑人魂魄的诡异巫术。
于是,对穿越众的恐惧与丑化便越发的不可阻挡。
不过,噩耗永远在一波接着一波的传来。
飞艇的降临更是让整个广东地面一片震动,面对那种让人无可奈何的力量,这个古老土地上一切想要对抗它的人都陷入绝望。
整个广东地区的官府几乎在一刹那陷入失灵,人们四处奔走,惶惑不安,就连一向刚强果决的林则徐也茫然无措。
然后,几乎绝大部分的高门大户的农庄之中都发生了让人揪心的扰动,那些该死的佃户竟然敢跟士绅们叫板。
而给予他们那种底气的竟然是来自空中那不可一世的存在物。
飞艇之上,穿越众用传单告诉了世人,在遥远的新大陆,那里有着大量的土地在等待着人类的开垦。
穿越众从奴隶主手上没收了大片的土地,用一遍遍的血火将那些土地变成无主之地,再加上那些本来就控制在美利坚合众国联邦政府手中的土地,以及穿越众从得克萨斯和加利福利亚夺取的土地,他们已经能够非常有底气的施行宅地法。
只要这片土地上的人拥有移民新大陆的勇气,他们就可以从穿越众的手中获取一片土地。
如果有人不愿再开垦荒地,他也可以成为华星市工厂里的一员,将大工业时代的车轮朝着原来的历史狠狠的碾压过去。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动人,这一切的一切又有着曾经远渡重洋的老乡进行背书。他们从天而降,告诉世人的只有一件事情,希望。
可是,这一切对于依靠佃户来存活的士绅来说,则意味着一场灾难。
或许,现在移民的规模真的很小,还不至于动摇他们的根基,可是,如果那个世界真的如此美好,如果以后那些移民新大陆的家伙继续从天而降,那么泥腿子还能称为泥腿子吗?
所有的一切都汇聚成一股洪流,一切感受到利益受到伤害,或者根本就是出于纯粹的排斥心理,而一定要把穿越众撵出这片土地的人,全都聚集在一起,而世人也终于注意到穿越众国度的名称里,那个刺目的字眼。
“大明回来了。”
最后,这一切又变成了整齐得震动天地的声响,他们用自己的声音向着官府衙门淹没而去。
“驱除东夷,还我朗朗乾坤。”
学子们,德高望重的士绅们,一群又一群在广州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汇聚了起来,让所有不明真相的群众,群情激奋。
穿越众,他们在这个世界投下了一颗石头,终于在这片土地上泛起了无法让人忽视的涟漪。
此时,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意味着什么,没有人知道他们挥舞着双手,扯开了嗓门的嘶吼将要引起怎么样的风暴。
压力,来自于士绅们压力终于让广州的衙门决定做点什么。
这个时期,广州地面的官府是高傲的,作为这片土地上最强大的暴力机器,它或许根本就不在乎士绅们在闹腾着什么,他们只是根本没有将穿越众放在眼里。
一如他们在与夷人谈判时,装备着精良的刀枪,在澳门列队而立耀武扬威时,根本不知道,在夷人眼里,他们的装备、他们的战术已经被世界甩开节奏。
一队衙役,一队许久没有认真操练的绿营士兵,卯足了精神的朝着穿越众的招募地飞奔而去,他们的耳边不仅有士绅对穿越众控诉,有着各种各样穿越众招人魂魄的谣言,他们的耳边还有着穿越众“有钱”、“速去”的声响。
于是,“1840年”这个注定要载入史册,将古老土地拖向世界洪流的年份,开始敲响本该属于它的节奏音。
一片土地,两个声音,就这样在历史的车轮下分开了道路,沿着各自不同的轨迹,继续向前奔跑。
杨登金,洪仁坤,这一个又一个纨绔子弟震惊的看着眼前那一幕,他们只是想要私奔而已,他们只是想要看看那个神奇的国度,想要看看不一样的世界,他们以为最多只会有家族中的人来捉拿,却没有想到会惊动官府,更没有想到连绿营都会出动。
“官府拿人,都给我跪下。”衙役拖着散发着腥臭味的锁链,扯开了嗓门的吼道,他们的目光看着那一群群公然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