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我们说了很多话,也喝了很多酒,也许是同病相怜,也许是惺惺相惜,也许只是两个同样寂寞的人想要互相温暖而已,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了……”
刘皓南听到此处不由怔住,他实在没想到他们之间的故事会是这样发生的,又问道:“你真的想过要嫁给他?”
阿莱几乎没有思索,便肯定地点头道:“想!你不知道我曾有多想把自己嫁掉,做一个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从十六岁到二十四岁,这个黄金坞少掌柜我已经做了九年,对于一个女子而言正是最美丽的年华,我却在为整个家族的生存四处奔波、殚精竭虑。我错过的已然太多,不想继续错过……”
刘皓南沉默良久,终于问了那个他最关心的问题:“那么……他待你如何?”
他知道,当年韩德让在云州阻截杨延瓒之时,分明流露出自己对齐王妃萧绮用情甚深,却还是设计侵夺了萧绮在幽云诸州的军政大权,逼得萧绮远走西北,终身不得返回幽州。像这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就算他在五年之后真的移情于阿莱,但与萧绮相比,阿莱在他心中能有多少分量呢?
阿莱岂会听不出刘皓南话中深意,不由失笑:“你觉得他该如何待我?小师兄,你以后就会明白,两心相许、两情相悦,不一定要举案齐眉、地老天荒,甚至不需要责任和承诺,只要在一起开心就好。”
她顿了顿,又涩然说道,“他是个很好的情人,却未必是个很好的丈夫,但我还是想嫁给他,因为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爱第三个人……”
到底怎样才算两心相许、两情相悦,刘皓南觉得自己还是没有明白,他忽然想起了都爱慕着自己的庞紫菀和苏茹合,她们虽都比自己大着几岁,心性却都十分单纯,也许她们也像阿莱一样,对爱情充满向往,一意沉醉其中。【首发】
可是对刘皓南而言,爱情是太过虚无缥缈的东西了,甚至比不上自己和金子凌之间生死同心的兄弟之情,他决不愿将自己陷入这种无谓的困扰之中!
但是,他也已经明了阿莱的决心,最后只问了一句:“不会后悔么?”
“也许会……但是就算后悔,我也不会回头!”阿莱决然地挥了挥手,像是为了帮助自己下决心一般,将手中的酒壶扔下山崖。黑暗中她眼睛闪闪发亮,清醒而又坚定。
刘皓南百感交集,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他原以为她早已看破世情、洒脱通透、坚不可摧,今日才知她也有这样深重的执念。
说到底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会眷恋温柔,也会害怕孤单。
阿莱转身看向刘皓南,忽然将手搭上他的肩头,柔声道:“小师兄,你知道吗?有的时候你很像他,也许有一天你也会成为他那样的人……我很喜欢和你在一起,只是我已经不年轻,等不及你长大了!”
“什么?”刘皓南闻言顿时面红耳赤,噌的跳了起来,却把阿莱惹得哈哈大笑:“小师兄,你不必如此紧张,我开个玩笑而已,哈哈哈……”
黄崖水寨的事情安顿完毕之后,阿莱、金子凌便与刘皓南告别,分别回返雁门金谷园和平晋城利国监整顿人马,以防大光明教再度来袭。
刘皓南将金子凌送出寨门,两人走走停停,不觉已出了十里之外。
议论起当前形势,刘皓南心中早有谋划,说道:“黄崖水寨被攻破后,明力、妙火等人趁乱逃离,柴宗诲应该很快便会得到消息。大光明教丢了黄崖水寨,在这太原盆地内便只有离石寨一处险地可守,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金子凌思索片刻,道:“离石寨在太行山下,北有断云寨虎视眈眈,南有平晋城大军屯集,背腹受敌、孤立无援,他断不敢再轻举妄动,倾兵攻打平晋城了!”
刘皓南却没有金子凌那么乐观,微微皱眉道:“柴宗诲诡计多端,就算他不敢大举兴军,却很可能背后捣鬼,你要多加小心。”
“放心,我会小心行事。”金子凌对此事不以为意,又道:“其实我现在担心的另有其事……”
刘皓南明白他的忧虑,会意地道:“你说的是韩德让吧!”
“正是!他在黄金坞和大光明教之间乱搅浑水,定然没安着什么好心!我姐却总是护着他,真让人心急!”金子凌对韩德让向无好感,对阿莱的暧昧态度更加感到气恼和无奈。
刘皓南劝慰他道:“你也不必太过忧心。阿莱聪明通透,岂会看不出何为真情,何为假意?”他言下之意,其实是说韩德让未必对阿莱便没有真心,只是这份真心能占多少分量,就不得而知了。
金子凌良久无语,半晌才叹了口气道:“我倒希望他对我姐真的是虚情假意,那样我姐终有一日会看清他的真面目……”
刘皓南忽然想起一事:“对了,你还记得那天在扬波渡遇到的党项勇士李冲么?”
“自然记得,怎么?”金子凌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李冲,一脸诧异。
“李冲带着大批党项骑士从夏州直渡黄河,进入宋境,竟没被人发觉,这难道不奇怪么?”
金子凌经他提醒,恍然道:“是了!黄河对岸便是银州,眼下就任银州刺史的是党项大头领李继迁的堂哥李继奉!”
“十年前,党项八部前任盟主病逝,这个李继奉便盗取盟主信物丹书铁契归顺宋朝,带领族人来到京师开封定居。李继迁不愿归顺,自领三千儿郎反出大宋,割据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