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华再次醒来时,睁眼便看见了满树的木槿花,反应过来她还在裴府书房的后院里。
身体略微感觉不适,但满华挣扎着起身,而后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满华侧头,看见了拥她入怀的裴言卿。
刚刚满华的发髻已经有些凌乱,故而裴言卿将她的头发拆开四散,看着满华双眼迷蒙的惹怜模样,情不自禁地轻轻地摸了摸满华的头,然后让她轻轻地靠在自己的肩上。
不过裴言卿自省,刚刚的确是有些过火了。
满华看见身上的衣衫大部分已经穿好,外罩衫因为是纱制的,估计刚刚在树上的摩擦已经将它毁地不成形了,而满华现在身上披着裴言卿的外衣,地上临时放了一张凉席,想必是之后裴言卿遣人拿进来的,裴言卿就扶她睡在上面,然后等着满华醒来。
每次满华醒来身边都不见了裴言卿的身影,而这次裴言卿一直都守在她身边?
为什么裴言卿要对她这样好?满华始终没有想明白。
现在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月亮都已经过了树梢头,借着泠泠月光可以看见裴言卿柔化了的俊美五官,想必在裴言卿还是个少年郎时,应该也有不少fēng_liú韵事吧。
裴言卿突然开口对满华道:“阿华喜欢木槿吗?”
刚刚经历情事的男人声音略微有些喑哑,性感的声线让满华敏感的身体有些轻微颤抖,她的身体仿佛还沉浸在刚刚的火热余韵中,听见裴言卿的话就本能地想要有所回应。
满华声音软软糯糯,回道:“喜欢,阿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好看的景色。”
满华想起裴言卿送给她的那支珐琅彩木槿金簪,又看见了如此大片的、精心种植的木槿花林,想必裴言卿是及其喜欢木槿的;而就满华自己而言,没有什么东西是特别喜欢的,除了那虚无的权利和地位,因为一旦你将视线过分倾注于某个东西时,那件物事往往会成为你的弱点。
不过这个地方的景色确实让满华感到惊艳,想了想喜欢木槿也没有什么不妥。
更何况这样可以迎合裴言卿,何乐而不为呢?
满华继续道:“仿佛芙蓉花,依稀似芍药。赋质无乃薄,风动亦绰约。木槿是讨喜的花,阿华怎么会不喜欢。”
裴言卿沉默了一小会儿才再次开口,似是在对满华说道,又像是自在自言自语:“木槿……的确是讨人喜欢的花。”
但是裴言卿似乎并不想继续说木槿,另起话题,道:“阿华在满家排行第几?”
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常话题,裴言卿也会有这个时间关注他女人们的这些问题吗?照他后宅的情况来看,除了满家芳华是例外,其他女人进门不外乎都是另有目的。
今日裴言卿也有这份闲心,还是他对每一个女人都编织着这样的柔情陷阱?
满华本分地回道:“阿华排行第三,上面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都是大夫人所出。而阿华的娘亲只是妾室,虽然有个三小姐的名号,但和姐姐是不能同日而语的。”
通常妾室所生的子女都会习惯性地在别人面前称赞正室的孩子来求自保,满华所言让裴言卿蓦然间有些心疼她。
而满华知道现在她和满芳比起来,裴言卿更加中意满华,她这样对裴言卿说,也只不过是为了让裴言卿想起满芳在他心中最让裴言卿不待见的那一面罢了。
正室嫡女大多都如满芳一样的性子,裴言卿为京城大家贵公子,现在又是掌权者,这样的女人想必见过不少,也不差她满芳一个,更别提不愿意买裴言卿帐的倔强的满芳。
裴言卿见满华提起了满芳,想起满芳那日的不情不愿的神色,又看了看此时怀中的温柔可人儿,两人的确是不可同日而语,他知道满华说的是两人的身份,不过裴言卿却是说的是两人的性子,满芳现在给裴言卿的感觉就是在家里被人疼宠惯了,以为事事都能顺着她的意,真是让人有些厌恶。
更何况在裴言卿心里面,是满芳自愿嫁给他的,那满芳婚后的不乐意又是什么意思?
欲擒故纵吗?裴言卿才没有那个时间陪她玩游戏。
而裴言卿之所以让满华排在满芳前面,一是因为满华本来就是他属意的人,理应如此,管她满芳是满华的姐姐还是妹妹;二是因为在满华的操纵下,裴言卿以为是满芳利用满华在他面前陈述此事,对满芳从一开始就有些不喜,不愿意拒绝满华,他娶满芳不过是为了顺着满华的意,也是给自认为不可一世的满芳一点教训。
裴言卿没有继续说话,满华见状也只是沉默着,但是满华能感受到裴言卿抱着她的手在收紧,让满华感受到了一种被珍视的感觉。
之后二人相拥着低低说了些话,不过都是满华在答着,裴言卿在随意问着,都是些无关的家常问题,周围寂静,月色圆满,花正繁盛,两两相望,浮生安宁。
聊到了后半夜,空气已经有些微凉,裴言卿抱着满华回了抚春院。
而后裴言卿并没有打算留下来,而是准备回书房。
春菁看见神色略显疲惫的满华被裴言卿抱进来的那一刻,低着头一副恭谨样子的春菁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她家的夫人果然是讨裴言卿欢心着呢。
裴言卿叮嘱了几句后便离开了,但是就是那几句叮嘱,让春菁都替满华感到暖心。
春菁服侍满华梳洗,欣喜地对满华道:“夫人,主公待您真好。”
春菁都这样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