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春,秦王就亲自去了北疆,讨伐左谷宁。真正的战争却是直到八月才打响。这一个多月下来,战事不能说不顺利,毕竟,秦王对北疆战场极其熟悉,一来就打了几个胜仗,把匈奴主力消灭了小大半。
但是,匈奴人不像汉人,没有城池,更没有有固定住所,左谷宁一看和秦王过招没胜算,直接带着部队转移了地方。
匈奴人都是马上生活,跑起来自是顺手。但秦王找起来就费劲了,总不能带着大部队深入草原吧。要真是如此,估计,还不等开战,他们的人就都迷路,再也走不出这大草原了。
就这样,除了一开始的几次胜仗,之后两军就没有交战过。在这里耗着吧,劳民伤财。撤回大庆边境吧,又觉得不够痛快,毕竟,左谷宁的主力还没消灭呢。
秦王以为左谷宁怎么也是个汉子,当年可是胆子大得很。现在倒好,当了多年匈奴王,反而放不开胆子打了,躲躲藏藏,像个什么样子。
是继续战,还是退回来,总得有个章程。反正,已经给了匈奴足够的教训,这一战也打得值了。
秦王和一些手下,虽然也知道僵持着不是办法,但他们还是希望狠狠打击匈奴,让他们至少二十年翻不了身。秦王现在已经让人将派在匈奴的细作召回大半,就为了能寻出匈奴大军逃跑的方向。
这战争僵持着,朝中倒是没有了太多要求大军撤回的声音。因为,现在最大的关注点不在北疆,而是太子之事啊。
这不过一个月,宫里宫外传了个遍,虽然都是高门内部悄悄议论,可也知道,这上面的天又要变一变了。
多少人可惜,这样会做人又能干事的太子,就被后宫一个女人害得失去继承权,还真是倒霉了。一个王朝出明君那也不是多容易的事情,眼看太子越来越优秀,却在这子嗣上栽了跟头,真是没法子的事情。
也有人庆幸,当初自己女儿没被选入东宫,伤了多少心。回过头来一瞧,原来是命好啊。要真嫁给太子,没有子嗣不说,地位也没有了,还图什么呢。
不管这些人怎么背地里议论,却没有一个人敢拿到明面上说。前阵子,有个言官提了一下太子这个事情,要求更换太子,当场就被正康帝撤了官职,乱棍打了一顿。满朝文武,谁还想给自己找不痛快呢,只好封口。
正康帝不是不想换太子,而是心疼儿子。这儿子也是傻,将这个消息这么快透露出去,得承受多少压力。怎么着也能找一个妥当法子不是,做什么就这样说出来。
当早朝散了,正康帝留下太子,拍拍他的肩膀,有些悲伤道:“君玄,是父皇对不住你。当年没有照顾好你,现在,又让你受这种罪。”
太子倒是笑了,“父皇怎能自责,这消息是儿臣自己透漏出去的,自然想到了这带来的压力。父皇,如果不说明这些,那以后废太子、立新太子,都要经过一些波折,多少会引起一些人的想法。不如明说了,也让众臣不再对儿臣寄予什么希望才好。”
太子想的明白,他积攒了这么多年的资源,总会有人想靠着他政治上再进一步。而新太子太小,要积攒人脉,锻炼能力,还需要多年的历练。他不能让自己成为新太子的绊脚石,尤其新太子不仅是他的兄弟,更是恩人的儿子。
“父皇,你不要难过。这些都是儿臣自愿的。儿臣知道,现在只有四弟才是最合适的人选。但他还太小,还需要历练。儿臣不希望给他造成困扰。宸妃娘娘也对儿臣有大恩,就当儿臣这是在报恩不就行了吗?”太子看正康帝有些悲伤,便继续劝道。
正康帝拍了拍太子的肩膀,这个儿子真的长大了,懂得进退,也懂得感恩。
“君玄,说这些都还早,等以后再提。你放心,即使你不是太子,父皇也不会让你受到别人的欺负。父皇打算让你到北疆战场历练一番,跟着你皇叔,让他好好教导你。战场虽然危险,但你要相信你皇叔,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的儿子在京城要受别人议论,不如直接到北疆历练一番,分一些兵权,成为实权王爷。若是能像秦王一样成为铁铮铮的兵权王爷,看谁敢给他小瞧。
太子知道父皇这是为他好,还是推辞:“父皇,儿臣还是当个富贵闲王吧,带着云妍云游四方,日子也过得很好。”作为男人,他不是不想上战场,只是,他怕四弟长大了会多心。
正康帝思量一番,“这样吧,你先到战场上看看再说。再说了,你这当兄长的,有了兵权,也能保护弟弟,不是吗?你皇叔不也是在守护父皇的江山吗?你四弟那边你放心,宸妃不会让他忌惮你的。况且,云妍总要留在京里,让她多到长乐宫走走,多陪陪宸妃和小四,免得一个人孤单。”
在正康帝心里,若是太子和太子妃能一直和长乐宫走得近,那感情自会不一样。
太子想了想,虽然他和小四不是一母同胞,但毕竟小四太小,他先担着些责任也是应该的。将来,即便真的忌惮,他再云游四方也不迟。
“好,父皇,儿臣就听您的安排吧,回去收拾收拾就起程吧。”太子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即使不是太子,也永远都是大皇子,不能自私到不管大庆江山。
等太子到了北疆之时,才觉得自己之前对人生还是看得太简单。他以为秦王大胜,那死伤就肯定很小。可是,哪里知道,死伤多少都是和敌人死伤数量对比的,而不是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