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阶上面站的,正是丹石峰的新晋四阶丹师,又是身为丹堂执事长老之一的司徒空。
“回来了便好,李洪‘玉’之事,想想确实有些造化‘弄’人。记得洪‘玉’当年,跟我是同一天拜入镇天‘门’的,又是在同一个地方学习了丹道,说起来也算是颇为有缘了。只是可惜……”司徒空语声清寒,宛如夜风,他站在石阶的上方,位置比林轩要高出了一尺。
“可惜什么……”林轩看到司徒空‘欲’说还休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问道。
“只可惜他太过聪明,甚至自以为是地,认为可以做些常人做不到的事,最终反被聪明给误了。”司徒空低头俯视着站在台阶下的林轩,嘴边浮起来一丝嘲‘弄’似的冷笑。
在听到司徒空的冷笑后,林轩的面‘色’也同样一冷,随即缓声回道:“李前辈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时日一久自会分晓,司徒长老若是真的念及同‘门’之谊,还望不要太过计较于这些是非。毕竟李前辈现在,已经是个作古之人了。”
“也罢,已经死去的人,当然不可能再来跟我争什么东西了。”司徒空冷笑依旧,低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林轩。
“晚辈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多陪司徒长老叨扰了,先行告退,还望前辈勿要见怪。”林轩说罢,抬步继续走上石阶,从司徒空的身侧‘交’错而过。
夜‘色’微凉,冷风轻拂,吹得石阶上下的落叶沙沙作响不已。林轩的脚步踏着生硬的阶梯,却没有发出半丝的声音。
“那天你在丹房里,炼的是什么丹‘药’?”在林轩走出了不到十步,司徒空低沉的语声又从背后响起。
“‘混’天丹!”
林轩声若风啸,说得字字清朗有力,只是他的脚步,依然没有多做停留,继续头也不回地朝丹堂走去。
“‘混’天丹……”
司徒空喃喃自语,回身看着林轩逐渐模糊的背影,在他心底,已不自觉地升起了几丝近乎麻木的冷意。
“呼——”
幽凉的山风,自背后轻声袭来,吹得司徒空的丹袍,纷飞翩舞不休。
…………
在古凌山的主峰兰蓟峰上,最具气魄的建筑,莫过于主殿凌云殿。而在凌云殿里,最为高绝的建筑,莫过于直‘插’云霄的问天楼。
人在问天楼,宛如身临天际,心头自会升起苍茫之感,‘欲’问天有多高。
然而此刻的问天楼,却是从上到下漆黑一片,不知是掌灯的童子忘了点灯,还是因为此楼的主人心中不喜,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在问天楼顶的天台上,镇天‘门’掌‘门’真人轩辕戚负手而立,抬首望着深邃辽远的天际,不知心底在想些什么。
山风凛冽,越发显得问天楼顶有些高处不胜寒,只是修为到了轩辕戚这种程度的人,早已不惧寻常冷热。
“师父,夜深风冷,还是先下去休息吧。”在轩辕戚的身后,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面目白净的青年。
轩辕戚恍若不闻,顾自看着天际,口中却是轻轻说出一句含糊不清的话来:“屠柏,你可知天穹究竟有多高,可知人心到底有多深?”
“徒儿资质愚钝,委实不知天有多高,心有多深。”白脸青年屈身做礼,毕恭毕敬地回答。
“唉……”轩辕戚摇一摇头,深叹口气,转身朝楼下走去。然而当他经过楼顶那口巨钟时,脚步却是突的一顿。
苍老的巨钟上,留着一道又深又长的剑痕。这道剑痕看着很是古旧,似乎是很多年前被人挥剑留下的。轩辕戚看着这道剑痕,鼻孔里竟是发出来一阵冷哼,接着挥袖走下了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