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傻薛阳!傻漾雪!
你以为你骗我离开我就真的会相信吗?你以为借着完颜家的继承大典举国灯展我就会相信吗?你以为你每次假装的偶遇我就真会认为是巧合吗?
几年前我被浣玉重新带到人界,那时也是满城花灯,十里长街一路锦绣如华,而潇湘河畔的那棵大榕树下,就是相遇的地方。
我明白了,我都明白了你的苦心。可是阿雪,留佛不值得你这样做。
薛阳,漾雪,你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能失去你啊!失去你,这人界于我来说,无非只是一块伤心的地方,没有你,这整片的朝歌大陆,我以后该何去何从?
怎么办,薛阳,我该怎么办……
我说过会带你去九重天上看最美的星空,你怎么忍心让我食言呢?
厚重的红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震落了大红灯笼上的积雪。
顾流年步伐有些踉跄,眼角微红。当他看到雪地中呆滞的留佛,冷清而沉痛的眼中露出悲哀,迷惑,和深深的无奈。
他什么也没说,弯腰将留佛抱起来,感觉怀中的人冷的像个冰疙瘩,一步一步走进大门。
西园的一角,缘腓在大雪弥漫中抱着漾雪的披风哭的撕心裂肺,轩辕神医年迈的身子笔直地跪在院中,零星的几个仆人沉默立着,不停地抹着眼泪。
没有灵堂,没有吊唁,没有挽联,什么都没有。
堂堂三大上仙之一,没有人比漾雪走的寂寞,走的冷清,走的萧瑟。灰飞烟灭,什么都不曾留下。
留佛睫毛上覆了一层雪花,眼角滚滚的泪水流过,顷刻结冰。
“怎么会突然这样,怎么会突然这样……”留佛翕动着嘴唇,轻声呢喃。
顾流年顿着步,脸色暗了暗,显出几分颓败,低声道:“以后你就会明白了,现在你需要休息,毕竟伤还未好。他的后事……我和缘腓会处理。”
“告诉我,告诉我……求求你顾少主,我知道你并非是孟小年那么简单,你一定知道什么。薛阳他对我隐瞒太多,但我知道他一定不好受,现在却走的那么突然,一定发生了什么,对不对?有什么,有什么是他至死都要守口如瓶,不肯说的呢?”
顾流年痛苦的皱眉,声音有些变了腔调,粗哑地不像自己,他道:“漾雪无论隐瞒你什么,都是为了你好。他所受的苦,所承受的,比谁都多,这些你都不需要知道,他也最不愿让你知道。如果你想让他死的瞑目,那就好好活下去,斗争下去,做回以前的自己。”
留佛闭了闭眼,咽下喉咙处的腥甜,淡淡地点头:“我知道了,顾少主你放我下来吧。漾雪的事情我早晚会查个水落石出,不能让他死的不明不白,也算是给我,和给他一个交代。”
漫天的大雪撒下,长风鼓动顾流年的衣袍,他低眉望着雪人一样的留佛,摇头道:“别查,相信我你就不要查,否则你会后悔的。”
留佛僵硬的向前挪动两步,眼睛看着缘腓痛哭失声的缘腓,回头坚定道:“我一定会查清楚。就算他去了妖界,将缘腓和我救回来,我也相信这绝对不可能是他法力枯竭的根本原因。一定还有别的我不知道的事情。”
她真的越来越聪明了,顾流年有些担心,那些秘密到底还能够瞒她多久?
见她要走,顾流年问:“你要去哪儿?”
“我去找浣玉,接任家主,举国灯展,一定不是他自己的意思,要么就是他答应了漾雪的什么条件,要么就是发生了别的事情。总之,我去看看。”
当然还有浣衣,发生那种事情,不知道她现在情况如何。
“难道你就不担心菩光的安危了?之前不是为了他不惜和妖王以死相拼吗?你就不想知道菩光他现在在哪里,怎么样了?”
顾流年讽刺道,大片大片的雪花遮住了留佛的视线,她又开始看不清楚这个变幻莫测的少年。
下一秒,顾流年的衣领猛然被人扯住,他眯眼看着留佛喷火的双眸,听她冷冷道:“我知道漾雪的能力不足以将他从月如浓手中救回来,也知道你顾少主没有那么好心,可我清楚即便有人想要了菩光性命,但那人绝不可能是月如浓!而且我不会忘记我们两个还有一笔账没有算清楚!”
“据说月如浓现在已经发现了犰狸身体中的异样,相信不久封天印的秘密就会揭开,介时魔帝归来,菩光就会永远消失,你也不担心吗?”
他不惧地直视着留佛的眼睛,清晰地发现那黝黑而清澈的双眸中有什么东西忽然碎裂,又在一瞬间恢复如初。
留佛表情闪过一丝执拗和疑惑,眯眼道:“早在你暗中告诉月如浓犰狸的身世我就知道这事一定会瞒不住,可你偏偏挑在这个时候突然提起,并企图来激怒我,之前巴不得菩光死,现在却催着赶着我去救他。是因为听说我要去找浣玉,向他了解一些事实,你就慌了神么?”
顾流年张了张口,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究竟还是她,能够敏锐地捕捉到可疑的地方,现在就已经如此,那以后还是她的对手吗?
有那么一瞬间,站在他眼前的仿佛还是那个曾经对他咄咄逼人又耀武扬威的殇北缘。
“怎么,不说话?那顾少主,后会有期,别忘了下次算账!”
纤瘦的身影渐渐远去,消失在拐角处,西园中的缘腓在悲痛瞥了一眼,又恋恋不舍地看了看漾雪生前最后一次穿过的披风,狠狠地抹了把眼泪,追随上留佛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