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袅袅,茶香悠悠。长秋殿外梅花映着白雪,本来风景如此优美,有闲情雅致的人自然应该是一片闲适的享受这冬日的下午。田蚡品着煎煮好的茶汤,看着窗外的景色也是略微感慨,当然了,要是忽视了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王娡那就更好了。
“娘娘今日宣召田蚡所为何事?”田蚡慢悠悠的品着茶,开口闭口都是惬意满满,这马上要过年了,赏赐分封一样少不了,说不定自己还能加官进爵一下,想想都没有不开心的理由。
“你倒是有心思喝茶。”王娡没好气的剜了田蚡一眼。
田蚡倒是觉得自己很无辜,拿着茶壶给自己添了满满一杯热茶,随着水流拍打茶碗的声音,田蚡笑眯眯的道:“这有些事儿啊着急也没用,娘娘何必着急,这老话儿说的好,船到桥头自然直。”
“你说的倒是轻巧。”王娡没好气的拿起眼前的茶杯,倒也不喝,只是在手里狠狠的攥着:“你可记得金俗?”
“金俗?”田蚡听着这个熟悉倒也陌生,陌生却又熟悉,似乎曾经听过却又没在记忆里留下什么印象。
王娡看着田蚡明显什么都不记得了的模样,着急的道:“那么金王孙呢?”
“当啷”一声,田蚡手里的茶碗摔在了地上,田蚡惊讶中略带些许惊恐的问:“那个……那个孩子?娘娘当日不是……”田蚡做了个盖上的动作,小心翼翼的看着王娡。
“哀家……哀家也是于心不忍,毕竟那也是哀家的骨肉。”王娡皱着眉显得有些慌乱,田蚡看着王娡悔不当初的样子,心下也是有些焦急。
这大汉有名的贤后竟然做过抛夫弃女的事情,这事儿捅出去恐怕也就失了民心。王家宗室必遭牵连,而自己在前朝也算是得益不少,所谓树大招风。王娡失了干预朝政的机会事儿小,自己受了牵连可就事儿大了。
迟疑了一会儿,田蚡看向王娡低声的道:“既然如此,娘娘为何不……”一双手在脖子前一横,继而阴险的道:“先下手为强?”
王娡转过头去看了看田蚡阴狠的模样,冷笑一声:“你以为哀家没想到吗?可是还是迟了一步,让他们跑了。”末了语气有些憋气的意味,没好气的冲田蚡翻了个白眼。
“娘娘的意思是说……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
王娡放下手里的茶碗,阴狠的笑道:“最好是跑了,而不是被人藏了起来作为对付哀家的利器。”
“哀家是大汉的太后,谁跟哀家作对,哀家定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田蚡起身对王娡行了一礼,心中却开始计较起来一些别的事情。
金俗是吗?
田蚡微微眯起了眼睛,心里打着别样的算盘。
……
城郊的别院里,白雪覆盖着青砖,落叶沉积在石板路上,点点梅花给古朴的院子里带来了些许朝气。别说,在这浮躁的长安城内,能有这么一方净土也实在是不容易。金俗在这别院里也住了些许日子,从一开始的诚惶诚恐,到现在也慢慢的适应了些许这有人服侍的富贵日子。只不过,这别院的主人迟迟不肯露面,倒也是让金俗享受着上层社会的闲适日子的同时不免有些提心吊胆。
“母亲母亲,你看啊多好看的梅花!”小孩子终究理解不了大人的担忧,小儿子捧着几根梅花枝子跑了过来献宝一样给金俗看。梅花白的红的交相辉映,开的精巧,一看这院子里的花匠就没少费心思打理。
“啧,你这孩子,这是人家的别院,你怎么好乱摘人家的梅花?”金俗略微生气的皱起了眉头,正在一旁堆雪兔的小女儿也跑了过来摇着金俗的衣袖道:“母亲不要骂哥哥。”
“唉,你们俩啊,要记住这不是自己的家,惹怒了这家大人可是要被罚的。”金俗一手抱着一个,摸着两个孩子的头发,心中的不安终究是不舍得传达给两个还不谙世事的孩子,只得语重心长的教训他们要懂得何为礼数尊卑。每次跟侍女们打听这家主人是何人的时候,侍女们总是以“我家大人”搪塞过去。这在长安城能称为大人的,还有个如此高雅的别院的人,恐怕不仅仅只是个小吏而已。
见自家母亲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发起了呆的小儿子忍不住开口道:“母亲,我们以后都能住在这样的大房子里吗?不用再挤那个破屋子不用连饭都吃不饱了吗?”而后甩了甩舒服的锦缎袖子撅着嘴道:“这几天老是吃着大鱼大肉,儿子已经不想回到那种粗茶淡饭的日子了,儿子真的很喜欢这里,母亲您说这家大人回来会把我们赶出去吗?”
金俗张了张嘴刚准备开口告诉自己的儿子别忘了身份的时候,只听有人笑着答了一句:“小公子若是喜欢,就暂且住下。”
金俗看了看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的男子,惊讶之余一时忘了开口。那男子倒也不恼,而是解了做工精美的毛领披风递给了一旁候着的小厮,笑着道:“金夫人,韩某冒昧了。不知府上下人可有怠慢之处?”
“没有没有。”这才如梦初醒的金俗赶忙拉着两个孩子行礼道:“民妇见过大人。”
“金夫人不必多礼。”韩嫣赶紧把人扶起来,乖乖,这可是王娡的闺女,虽然够不上公主那种级别,翁主还是够得上的。不知道这大姐的心眼比起王娡来说是大是小,啧。
看着金俗那张拘谨却又充满了沧桑的脸庞,上面倒是隐约能看出王娡的影子。尤其是打扮过之后更像了,所以说血缘真是个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