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的金锁。

当然,落春没看见,并不代表宝钗身上没有,也许是被她藏在了衣服里面。比如“比通灵”那一节,宝钗不就是解开衣服扣子将里面的金锁拿出给宝玉看的嘛。只是落春想起薛家送宝钗入宫的打算,在听王夫人附和薛姨妈夸赞宝钗的言语,心中忍不住暗笑,这两个人虽然都是在贾母面前夸宝钗,但是打得主意却不一样,只是不知道她们彼此知不知道对方心里的想法呢?这算不算是“速途同归”呢?

洗尘接风宴已毕,众人各自散去。落春送走了邢夫人,这才回房歇息。见落春回来,屋里的小丫头忙递了热巾子过来,给她擦脸。纱织也迎了上来,一面帮她更衣,一面说道:“薛家这顿接风宴未免吃得太长了点,姑娘这么一去,就去了好几个时辰,走的时候天还大亮着,回来天都已经黑透了。而且姑娘的病才好,哪里支持得住这么长时间的闹腾,看姑娘神疲力倦的模样,何必勉力支撑,就算早点告退也没关系。想必薛家应该能谅解,不会怪姑娘失礼的。”

落春坐在榻上,伸了一个懒腰,长吐了一口气说道:“确实是够闹腾的。撤了席面,又摆茶果,大家坐在一起闲话,直闹到现在才散,的确够累人的。我倒是有心想早点告退,但是不好开这个口呀,姑妈比我的身体还差,她还在那,我哪好意思走,所以只能勉力支撑了。”

纱织站在落春背后,捏上她的肩,好奇的问道:“听说新来的这位薛家姑娘人物生的极出色,跟天仙似的,是真的吗?”不等落春说话,品绣走过来,闻言说道:“怎么,你真的老老实实在家看屋子来着,没亲眼去瞧一瞧?这可不像你素日里笛健!逼饺绽锬阍缙ǖ咂ǖ叩呐芄去看个究竟了。

“我虽然好奇,但是我行事也是有分寸的好不好?”纱织不服气的说道:“什么事什么时候能做,什么时候不能做,我还是清楚的。我倒是想去,但是我若是走了,品绣姐姐你有不在,这屋里的事谁管?你又不是不知道下面这些丫头婆子们,要是没人管束,一个个都能造起反来,到时姑娘回来,要什么没什么,被问起来我这差事怎么当的,我可没脸回答。”

哈!品绣笑赞道:“竟然有长进了,我倒没发现。不错,不错,就该这样。”纱织没好气的白了品绣一眼,说道:“好了,快和我说说,薛家姑娘人物到底如何?今天你要不告诉我,我这心里总是惦记着这个,放不下。我们家的姑娘就不用说了,林姑娘可是宛如仙子一样的人物,不知道这位薛姑娘和林姑娘相比,她俩哪一个赢?”

品绣想了一下,这才说道:“这不好说,两位姑娘各有各的美,春兰秋菊,各有各的特色,分不出高下来。若是真要争个输赢的话,端看人喜欢哪种罢了。其实你何必心急,薛家一家已经安排在我们府梨香院住下了,回头总有你见到她的时候,到时这人到底什么样,你一看不就知道了嘛。”

纱织叹道:“话是这么说,但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个急性子,让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越发的痒痒,恨不得立时就见到才好。”顿了一下,她忽然反应过来,惊讶的说道:“咦,薛家太太是王家出嫁的女儿,王家又不是没有地方,她带着儿女不回王家住,怎么跑到我们府里来了?”

落春低头思索了一下,推测道:“大概是因为王子腾不在京里的缘故吧。”当日贾雨村了结了薛蟠的案子后,不独给王子腾去了信,也是写信给了贾政的。贾政虽然不清楚薛蟠的脾气秉性,但是单看他为了个丫头就能打死人的行为,就知道不是一个规规矩矩的人。京城乃天子脚下,豪门权贵集中之地,若是薛蟠到了京城之后,不知道天高地厚,仗着自家和贾王两家是姻亲关系,继续胡闹,难说他会不会惹出什么祸事来,从而殃及贾王两家。本来由王子腾这个娘舅管束薛蟠最为合适,但是偏不巧,他升迁后离了京城。薛蟠是个男子,是要在外面跑的,就算王家有内眷留守京城,到底不方便管外面的事,因此只能把这个责任交付给贾政这个姨爹了。因此贾政才传话给王夫人,留薛家在府里居住。想着他虽不好明着管教薛蟠,但是到底可以讲他留在府中,从而好歹有个拘束,不至于再惹事生非。只可惜贾政一向不理会外务,也不清楚自家子弟糟污成什么样子了,所以虽然想法是好的,但是结果,呵呵,真的很可惜。

纱织不是很明白落春所说的薛家不去王家,而是选择在府里常住和王子腾在不在京里有什么关系,不过一想到薛家就在长留府中,再一想邢夫人这边的娘家,不免替落春担心起来:“姑娘,不是我多嘴。如今这府里什么情况不需要我说姑娘也是知道的。太太本就被二太太压了一头,如今薛家一家到来,恐怕二太太更是了不得了。偏太太这边的娘家人不能给太太和姑娘作脸,到时……”

落春莞尔一笑,纱织不知道,她却是清楚的,邢家虽然不堪,但是却没有作奸犯科之人。何况,薛家看起来风光,其实是个什么境况,连娶亲都不肯搬出去,赖在亲戚家里操办,求靠贾府还来不及,哪里还能替王夫人添光增彩。再说,就薛蟠那个人,人称“薛呆子”和“薛大傻子”,出了名的败家子,就是他自己主动将王夫人辛辛苦苦替他隐瞒的打死人的事情曝出来的,不给王夫人抹黑已经不错了,还想着给王夫人长脸,作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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