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名,树的影,骑士国王的名头果然不是盖的,当王储于格吃下变身糖豆,伪装成自己父亲的样子,骑着马在队伍中转了一圈之后,所有躁动的骑士们便全都安静了下来,虽然士气并没有见到多少回升,但是指挥却畅通了一些——否则不用司南佩刻意执行什么减灶之计,炉灶也会每日里减少了。
这次虽然突围出了两万余人,但是物资和马匹都不多,除开队伍不稳的问题以外,在接下来的几天之中,零零碎碎的小问题也一直在困扰着向南转移的众人,不过相比起从北方直面而来的巨大威胁,这些细碎的问题就又算不得什么了。
“根据斥候的回报,立顿伯爵带领着大约一万名追兵,已经逼近到了距离我们三十里的地方。”在国王的营帐里,紧紧团结在瓦罗亚家族周围的国王派们再次甩开其他人,开起了小会,“司先生的减灶之计基本上已经算是成功了,加勒多尼亚甩下辎重,几乎什么也没带便向我们追击了过来。但问题是,效果似乎好得有些过头了,目前距离我们预定的伏击地点还有半天的路程,我担心我们会在做好准备之前遭到他们的攻击……”
国王已经醒了过来,不过依然是虚弱至极,他的脸色苍白,嘴唇上见不到一点血色,甚至都无法自己站起来,只能躺在担架上,静静地听着其他人的讨论。但是在关键的问题上,他还是能够忍着右肺的疼痛,说上两句话的——那颗贯穿他右胸的子弹,已经伤到了他的肺部。
“达维,你不用过于担心,就算加勒多尼亚的士兵再怎么优秀,他们也是人生地不熟的异乡人,不会追的这么快的,更何况,他们也没有多少骑兵。”国王艰难地挥了挥手,“一切按照司先生的安排去做就好了,我相信他的智慧。”
因为洪泛区到处都是沼泽,不仅步兵行动极为缓慢,骑兵更是完全无法行动,所以此次南下的加勒多尼亚人,确实是没有多少骑兵的。
“感谢您的信任,那么今天晚上……我会为您带来一场震惊大陆的胜利的,陛下。”司南佩沉重地弯腰行礼。
是死是活,就看今天晚上的了……虽然表面上仍旧装出了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来,可是实际上,司南佩却比在座的所有人都要紧张。
……
这几日卡佩军不断减少的炉灶数量早就已经引起了立顿伯爵的注意,虽然经验丰富的他已经察觉到了这有可能是一个陷阱,但是路上不断遇到的卡佩逃兵却渐渐打消了他的疑虑——这当然是真的,因为卡佩军中本来就不稳,不过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察觉道的是,逃兵的数量远远不像是炉灶减的这样多。当他认为卡佩军中每天都有三千人甚至更多在当逃兵时,实际上每天离开队伍的仅仅只有五分之一——这里面还有一些是雇佣兵。
毕竟一役克尽全功的诱惑是巨大的,早已经不再年轻的立顿伯爵想让这场战场成为自己完美的收官之战。只要杀死或者俘虏了于格,让瓦罗亚家再也没有一名继承人之时,他就可以回家,和妻子女儿一起,轻松愉悦的享受天伦之乐了。
在一些人眼里,战争是无味生活的调味剂,是让生活变得有趣起来的娱乐,但在另一些人眼里,战争只不过是让他们感到身心俱疲的罪恶之事罢了。
恰巧,立顿伯爵就是后一种人。当然,身为军人的他也不会有妇人之仁,他秉承的理念就是,如果能够杀掉一小部分人,能够为绝大多数人换来和平,那么就是值得的。
时间眨眼就已经到了晚上,随着太阳的西下,能见度开始快速的降低,但追了数日仍旧没有见到卡佩军影子的立顿伯爵却仍旧没有放缓追击脚步的意思。
一方在逃,另一方在追,现在比拼的,就是谁更加能撑。
直到他在道路上遇到了一群毫无阵型可言的卡佩溃兵为止。
这些卡佩溃兵们,看到立顿伯爵之后,便果断的放下了武器,没有丝毫迟疑便投降了。
溃兵的首领被立顿伯爵的卫兵带到了他的面前。
“你们是什么时候与卡佩的主力分开的?”
“晚饭的时候,阁下。”溃兵首领一脸铁青,“那些国王派们落井下石,要求我们贡献自己领地内的赋税,当听到我们正义的拒绝之后,那些家伙们便假公济私,派我们来执行了殿后任务,希望我们送死。”
立顿伯爵表情淡漠的看着溃兵首领,对于俘虏的话,他从来没有不信过,但也从来没有全信过:“现在,卡佩军中还有多少人?”
“一万九千多,阁下。”
“怎么会这么多?”立顿伯爵皱起了眉头,“我看你们这些天来的炉灶数量一直在减少……”
“是那个姓司的异邦人提出的诡计。该死的,不知道陛下给了他什么好处,竟然让他这么卖力。”溃兵首领恨恨道,“这次派我们来殿后的主意也是他出的,哼,如果有一天落到我手里,我一定让他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陛下?”立顿伯爵疑惑了起来。就算亨利死了,于格也不可能再这样的条件下宣布登基的。
“本来我们还以为陛下出事了,后来我们才发现,陛下一点事也没有……”
结束了谈话,又思考了良久之后,立顿伯爵做出了决定:“集合正在休息的队伍,全速追击!一定要让那位骑士国王死无葬身之地!”
他的想法很简单:无论如何,虽然看起来仍旧实力强劲,但那位骑士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