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州解救被妖怪纠缠的门人,说是门下弟子无意中得罪一只妖怪,饱受迫害之苦。什么仰慕禅师乃侠义正道之典范,济危扶弱,心怀慈悲云云,盼望禅师念及正道一脉,救众人于水火。言语甚是谦卑,还奉上了厚礼。疯禅师当时正沉浸在新创的功法中,本来是不愿意分心去管这样的事情的,不过那掌教口舌便给,在来前又深做过一番工夫,见疯禅师并不为好言所动,便又投其所好,大肆描述那狐狸妖怪怎生了得,法力高强,技艺精奇,铁筹门曾经请来多少江湖成名人物都败在她手下,终于惹得和尚起了兴趣,一番询问后,受了委托跟下山来。 一行人来到邢州,却又不让疯禅师光明正大的进入山门,而是做了乔装。说是妖怪生性多疑,在这里滋扰多年,若是知道有高人到来,她便会长时间隐匿不出,直等到请来的帮手离开之后才又开始兴风作浪戕害人命。那时疯禅师听说,便隐约觉得这不是一般的仇怨那么简单,这妖怪能够隐忍多年,审时度势进退,这般费心劳力的想要灭掉铁筹门,显然非极深极重的大仇决不至此,可是此时身已在铁筹门中,他也不好再抽身离去。 当晚天色向暮,铁筹门所有弟子便都放下了手头之事,陆续关闭了各处阁门,尽数集中到正堂大殿里打坐休息,五六十号人挤挤挨挨的,团坐在大殿中央,胸背相贴,踵股交叠,惟恐比别人多靠外半尺。安排值班守夜的弟子有十二人之多,分作两组,也都紧密抱团。两组人只守在距门两丈的殿内,更不敢踏出楼外一步。疯禅师瞧见他们这样严阵以待的模样,心中暗感纳罕,不过猜想到他们是被多日纠缠吓怕了才会如此,便也没去细问。 不过当晚狐狸并没有来,安然过了一夜。 第二天,第三天,仍是如此。 这般风平浪静的又过了四天,每一晚都是天刚入暮便停下活动,众弟子关门聚集直待天色大明才敢行动。到第八天晚上,疯禅师终于忍不住问那掌教,既然对狐妖如此提防,为何不干脆先遣散弟子,等到山门安定再接他们回来?那掌教一脸苦恼,说在妖患初兴的那几个月,就有人生出这样的想法,趁着晚间数十个弟子奔逃下山,分到各处城郭躲藏。谁知过后数日,便陆续听到那些逃离在外的弟子一一遇害的讯息,侥幸还存留性命的人们吓得心胆俱裂,赶紧又跑回到山门中,不敢再分散力量致被妖怪各个击破。 他们这样严阵以待的日子,已经过了三四年了,但饶是这样,都未能防住妖怪的暗中觊觎,每个月都有人意外落单而遭遇狐狸的毒手。 “这狐妖跟他们纠葛了好几年,早就仇深似海,我当时若早知道他们结怨的缘由,定然不会再趟这潭浑水。都怪我先前没打听清楚,又********想要找人过招,才把事情弄成现在这样。”雷闳这是第二次听到师傅表达对此事的悔意。 疯禅师边行边说着,提到自己因好战而跟这只狐狸结下仇怨之事,浓重的眉毛便紧紧纠结起来,沮丧之情显诸颜色,显然这件事情让他懊悔不已。 “然后那天晚上,狐狸果然就来了……”疯禅师回忆道。 在疯禅师抵达邢州之前,狐狸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现身了。明知是疲兵之计,铁筹门上下却都无可奈何。目不交睫的提防二十多昼夜,早就疲乏不堪。当晚将近二更的时候,殿外风潮声大作,疯禅师从行气中醒来,瞧见身边一众弟子都东歪西倒的倦极而卧,心想这些人也真倒霉,惹上这么个仇家,逃又逃不掉,解也解不开,只能惊恐等死。伸展了一下筋骨,发觉自己竟也略有倦意,不禁有些疑惑,暗想自己是不是也被这些人给带得精神不济了,哪知一瞥眼间,看见守在近门处的两拨值夜弟子也是一副昏昏欲睡模样,登时警戒之心大起。要知道这些值守弟子可是白天养足了精神专等守夜的,怎么会这样一副昏沉模样? 疯禅师立刻意识到,妖怪已经来了,而且已经开始动手!这也不知用的是迷术还是药香,竟然这般悄没声息的消解掉众人防备。 因不知对方手底下如何,和尚未敢托大,急忙推醒了掌教和一众弟子,就在众人纷纷惊愕醒来的当口,殿外传来狐狸愤怒的厉啸,一瞬间屋瓦震动,门窗皆摇。疯禅师自不会被这样的响动吓住,但铁筹门久被积威所凌,每一点异响都会让他们如临大敌。人人面色紧张,四顾张皇,突然间房梁上大响,许多山鼠和瓦片纷纷坠落下来,守在近门处的一众守夜弟子齐发大喊,纷纷往殿里逃遁,其中却有另有两人尖声叫喊着,反向殿外跑去。 疯禅师情知这必是中了狐妖的迷幻之法,若不然铁筹门弟子纵然不济,也不至于如此不辨险恶,正待追出去阻拦,哪知这时侧墙的窗格破裂,两条巨大的雪尾从外探入,从旁一下卷住两名弟子,倏忽攫出,带着他们绝望的呼喊声一下向远处去了。 铁筹门几个师叔辈的都是又惊又怒,叱喝着纷纷追出殿外,却哪能追赶得及,只一个疯禅师仗着耳目机敏,循着惨叫声一路追了下去。 赶到后山悬崖,和尚终于正面跟狐妖朝了相。那个化身成美貌女子的狐狸正单手捏着一名弟子的颈项等待疯禅师,一脸的愤恨和快意,疯禅师见她眉目间满含煞气,皓腕上、衣襟上全是殷红的血迹,地上一人伏雪不动,已不知生死。 “她瞧出我不是铁筹门的人,斥骂我为何要助纣为虐,”疯禅师道,“我那时对铁筹门的印象还停留在夏
状态提示:第六十五章 :怀恨(下)--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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