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啊!啊!啊!又痒又疼……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我受不了啦!我不要活了!”
“……掌门你怎么样?!不行!掌门还是难受!他说不出话来……”
庭院中焦灼的问询声,惊慌的求助声,以及故作镇定的安慰,激昂的鼓励,跟伤者凄厉的惨号交织在一起。
而旁观者的议论,也渐渐带有了惊疑和愤怒的躁动。不安的情绪又开始悄悄蔓延。
“怎么这么久还没有缓和的迹象?”
“符水无效啊!这都两刻钟过去了,他们还这样!”
蜀山掌门满怀忧虑,对这些声音只作听不见,在前院转了一圈,眉头愈锁愈紧。前院群豪与郑同希的症状颇有不同,郑同希在症状初显时便被五花娘子同时灌了自配的药水,此时虫卵未破,而前院诸人只是饮了定神符水,此时幼虫已发,正向骨骼中钻挤,病者周身都坟起硬硬的鼓包,如拳头大小,不红不肿,内中却如包容了千万只蚂蚁一般疼痒难忍,让人忍不住抓挠,但任凭你把肌肉抓破抓穿,也不能减轻丝毫症状,因蛊虫钻身入骨,在内啃噬,若不能将虫子彻底杀灭,这疼痒便永不消失。
每一个中毒者都服用了定神符水,而且还是加量的,人少符多,所以惊慌心切的群豪便给伤者每人服下了三张符咒,然而这样的猛药依然不能减轻众人的痛苦。扯心裂肺的哭喊和声嘶力竭的呻吟声布满了整个庭院。
蛊虫破卵时最是凶险,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眼下这关,正是群豪生死存亡之时。是死是活,只看众人的造化了。凌飞视察了一圈,心情沉如灌铅,只吩咐赵家庄弟子对伤者严加关照,转身便又向后院飞去,他现在需要知道一个确切的答案。
定神符,真的有效吗?
刚才五花娘子就化了一盏符水,倒进培了龙血的研碟内,要看看定神符是否真的能够克制蛊虫。
掀帘进门,凌飞还没来得及问话,五花娘子已经抬起一张愁面,看见是他,向他摇了摇头。
“果真无效?!”蜀山掌门心凉了半截。他一眼看见摆在小矮几上的研碟,橙红双色的龙血之上,浮着一层黑灰,碟子里,在五花娘子隔出的一小块空处,透明的符水将蛊虫浸泡在内。
蜀山掌门的猜测并不全对,定神符对抑制蛊虫还是有点用处的,只是效果甚微。符水下面的小孔里是仍然微泛起气泡,但比龙血下面频繁冒出,如烧水欲开般的情况要轻多了,不过得到这个答案凌飞并不感到安慰。这样的作用与毫无作用没有区别。
“叮!叮!叮!”密集的声音像是啃在众人心上。满室人都陷入难堪的沉默当中。
“怎么会是这样?!”蜀山掌门喃喃说道,愤然抓在门框上,连木带石抓下一大块来。
“刚才我就已经叫人赶去邻近府县,将各处药房的女贞子、经霜荷叶都采买回来。”五花娘子安慰他,“若是顺利,三四个时辰后就能返回。”
三四个时辰?
瞧群雄挣扎得这般惨烈,他们能熬到三四个时辰以后么?凌飞想起刚才看见梅花剑派的一名弟子因痛痒不可当,奋力将肚皮一把撕开的惨状,心中烦恼不已。何况,即便他们能够熬到三四个时辰,五花娘子的药水还能克得住幼虫么?服下药水,也只不过能将痛苦延缓一个时辰发作而已,一个时辰以后仍旧这般状况。
凌飞真的感到束手无策了。
千防万防,竟然还被罗门教下了蛊虫!这邪教到底用什么手段,渗得进如此严密的防护之内?……该死!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治这蛊虫?
脑中纷思杂乱,还没有一个清晰思路,一个噩耗紧接着又来了。门帘响处,章节满脸凝重的踏进室内。
“有两个人熬不住,已经不行了。”
满室人沉默的望着他,房间里静得连呼吸声都能清晰听到。
这么快就有人死亡了!
“双象岭的沈寨主和花溪谷的叶谷主趁看守的人疏忽,自己击碎喉节自尽了……还有洪瀚堂的一名弟子,不过旁边人出手快,拦住了他,他只受了重伤,”章节摇着头说。“我已经嘱咐沈寨主的亲随和花溪谷弟子回去报丧,尸身暂厝在西院里,等报过官府再行处理。”
花溪谷的叶传艺竟然死了!众人面面相觑,叶传艺刚刚还跟胡炭交手,生龙活虎的,可是转瞬之间就这么凄惨离世了,不能不让人心中触动。众人虽然素知江湖行者命如朝露, 旦生夕死,可是……这才多长时间啊,不过两个时辰,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么消殒了,思想起来,仍旧让人心中发寒。
“砰!”有人重重的拳掌相击,咬牙切齿的咒骂:“该杀的罗门教!如此歹毒!”
“这么多人盯着,他们竟然还能钻得进来!我真感到奇怪,这些狗杂碎是属蛆的么,脑袋这么尖,有缝没缝都能找到机会害人!”
安静了一霎,不知是谁又咒骂了一句:“还有那阴险的小贼!我们全被他骗了!”
提起胡炭,怒火登时在众人胸中燃烧。在找不到罗门教贼人的情况下,胡炭这个替罪羔羊很自然便成了愤怒的宣泄对象。
胡炭出身来历不清白,原本就让群豪不齿,再加上刚才在交符时百般刁难,更让每一个人心中都存了芥蒂,到这时,见到定神符竟然无效,众人一番辛苦竟然作无用功,更耽误了宝贵的时间,谁还能理智下来?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