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人没料到此处竟然藏得有人,闻声猛然转过身来。除过那白目老者,另二人目射寒光,错步成弓,手上已抽出兵刃,凛凛看向流云。
流云只震惊了片刻,精神立即回转,既知三人是邪魔妖孽,再不说话,一拍腰间,小木剑破囊而出,精光幽幽,围在他身边慢慢转动。道人斥了一声,伏魔三才剑铿然脱鞘而出,化成三剑,匹练般向三人飞卷直去。随着手指动作,辟易筋环成透明玉带,贴着地面绕向敌人。他已知此时形式危急,更不稍作停顿,脚行狐步,在地上横踏斜蹑,凌空点虚,按着八卦方位,踏开十二迹禹步法,在绿叶间勾画出一个清晰的凤凰展翅图象来。这步法却与他惯常施展的豁落斗罡步法大不相同,足踏三三之数,合九步,勾出十二迹,头尾接连,宛然成形。是清潭派历代传授高深禹步,名为 ‘九凤雷火破秽斗罡’,极具克魔破邪功效。流云此时功力未臻大妙之境,勉力行来,必大耗精元。只是他见识过几人功力,早料知自己今日必当无幸,但宁为玉碎也不为瓦全,断不容此妖孽在眼皮底下逃脱害人而自己无所作为。于是拼死相赌,生平第一次使出这耗费精元的召神步法,决意同他们玉石俱焚。
“凝阴合阳,理禁邪原。妖魔厉鬼,束送穷泉。敢有干试,摄赴洞渊。风刀考身,万死不原。天地有法,九凤聚元,雷火加持,以镇五行!急急如律令!”
咒语才毕,以流云为圈心,土地登时变成黄红透亮颜色,如烧熔的岩浆一般。热气腾腾直上,地上的新鲜枝叶只在片刻间便给烤的焦黄扭曲,燃烧得直剩灰烬。那几人被突来的三才剑和辟易筋缠住,正自手忙脚乱,猛听见一声高亢短促的鸣叫,似从天外传来,嘹亮震耳。随着鸣声,愈来愈红的地面冒出一大丛火星,篷燃炸开,展在众人面前,却凝成一片鲜艳的翅膀形状!
流云心下大喜,不意想自己急智之下发威,竟然也得竟功,只这三才剑和辟易筋便令三人忙之不迭,片刻后九凤雷火咒法生效,更不容他们逃出生天了,心中既喜,便疏了提防。看着第一只巨大火凤从地面探出头冠,仰天喷吐火球,另八只火凤鸣声此起彼伏,也开始挥动翅膀,不由的胸怀舒畅,直欲振臂高呼。
却哪知眼前闪过黑影,胸口一痛。一条黄色滑腻的细长之物趁他不备,迅雷般穿过凤凰影象,已透过他的心窝,从背后翻卷出来!
抬眼看去,却见左侧那名黑衣人一膝跪地,正阴恻恻看着他。右手平举,这细长的肉索正是从他袖中飞卷出来的。流云口喷血沫,跪倒在地,面对着土地伏了下去。神智渐渐模糊,眼前影象开始重叠,如被浓雾遮掩一般虚幻,身边的声音也变得遥远。可叹他一生刚强,对奸邪妖孽从不姑息纵容,又不肯躲避险恶,二十余年行走江湖,屡逢危难,到今日终于遭遇不幸。当真是旦夕祸患常身畔,几人能得保全归。
流云倒下后,三才剑和辟易筋便自解了,九凤雷火咒未得施展,便没了他精神控制,当即消失,土地又还原成先前黑黄颜色。
那伸出长索的黑衣人见流云跪倒伏下,身下鲜血汪成一片,料想他已毙命。便收了古怪兵器,向那白须老者道:“坛主,属下不查,让这道士惊动八祖,请坛主恕罪!”另一黑衣人也躬身道:“请坛主罚责!”那白须老头哼了一声,道:“罢了!你们去搜搜他身上,可有什么宝物,若是找到好东西,教主高兴了,大家都有功。”二人恭声应答,走到流云身前摸他背囊。
流云最后听到的一句话便是:“这臭道士没多少能耐,倒吓我一跳……”
胡不为这数月来过得并不安宁,总预感着有什么不祥之事将要发生。只是进入冬季,天气寒冷,妖兽经过的也少了,日间生活也没什么碍眼不顺之处。胡不为提心吊胆了一段时日,见又无事,便渐渐放下了心。
这些时日来他潜心研究《大元炼真经》,颇有所得。先前流云点拨的一句画符诀窍,于他而言,确是拨云见物,云开日出。眼下他已能画出土符和火符,虽然法力低微,不能如术法高人一般凝物成形,攻击伤害敌人。但闲暇之时在房前屋后聚几个小土堆,早晨烧粥时隔空烧张符引火还是行的。胡不为喜不自胜,日日演练给老丈人和妻子看,常招得二人侧目相看。
赵氏的肚子却是越来越大了。秋去冬来,天气一天天变的寒冷,下过几场大雪,春节又到了。她已怀了八月身孕,俗说十月临盆,眼看着过完春节,就该张罗着接生婆来替她接生了。一家四口半人其乐融融,都为这即将到来的小生命感到振奋。尤其是屠夫,一早就买了大堆棉衣棉裤,并绣花小球鞋,要给外孙穿。老头子还殚精绝虑,拟了一篇训练外孙的计划,让胡不为书了下来,挂在厅堂内。这些训练课目民间多有流传,老头子倒记的清楚,全列了条文,不外乎劈柴扎马,勤练菜刀,又什么挑水潜溺,弓射骑术。还兴致勃勃到汾洲寻武师,讨教拳脚技艺。众人任他老来疯,也不说他。
小寒过后,进了三九。天气愈发寒冷了,定马村到处覆着皑皑白雪。成了一片冰雪天地。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