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脱胎于袖里箭的功法招式,明里的那许多记风刀只是掩护,这最后三个阴刀才是杀着,敌人的精神若是全被前几拨攻击吸引住,等到发觉最后一着时已经来不及了。费克用其实倒也不算草包,知道示弱于敌再施杀手的道理。
“不错!”胡人赞道,危急间劲沉后心,足底黏稳直膝翻仰,极快的弯了个大铁桥马,直挺挺向后落去,那三记手刀便平贴着他的身子旋过去了,只斩断了颚下几茎黄须。
“这就不错了?还有呢!”树下的费克用趁此工夫,已经在双足运上了疾捷术,白华形如莲瓣,一片片合上足踝,他的整条右臂也覆上淡青色的一层光华,这是赵家庄的破坚咒,配合拳力,可以遇坚尽摧。趁着穆穆帖还没有站起身子,机会难得,费克用曲身一弹,整个人便如被抛石机掷出的石块,合身向穆穆帖欺近。
“来得好!”穆穆帖说,居然就倒挂着身子不起来,双拳交握扣了几个印,树下泥地立活,“扑!”的一响,两条交颈缠绕的泥龙翻飞上来,刺向费克用。这胡人出招也真是快极,从费克用弹身出来不过刹那,两人还有丈余距离,树下的双龙却竟然后发而先至,横空挡在两人之间。这时费克用又陷入招式用老的窘境了,身在半空避无可避,又没有可借力之地,只得力贯右臂,向龙头直击过去。
“嗤!”龙头碰到拳上青华,全散成了粒粒黄沙,化成一帘黄色瀑布直落下来,瞬间从龙头到后身,尽数斩断。树下群豪轰声叫好,都道费克用在这一回合占了上风。哪知身在空中的费克用此时却有苦难言,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些黄沙是自行崩落的,跟他的拳法全无关系。
费克用本来是不想这么快就和穆穆帖正面相遇的,这两个胡人来历古怪,也不知身上还藏着什么厉害手段,他岂能料敌未明便倾全力与之对决?兵法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底细便搏命实属不智。
看见穆穆帖这时还有反击手段,在半空中他已经萌生了退意了,拳击龙头,他只想借着一触之力抽身后退,站稳脚跟再图建功,哪知那该死的胡人似乎早就预知了他的想法,泥龙在最后关头竟然自动塌落,拳力击空,费克用连借力的机会都没有。
这时身子的冲势已无法遏止,拳上蕴着的劲气也被泥龙化去大半,费克用正是强弩之末,如何还能克敌?正生绝望之际,见腹下断了半截已经落低的龙身这时竟又再次疾冲向上,一个须牙宛然的龙头从点点黄沙中重新凸现出形状,对着自己的肚脐穿刺而来,费克用面色大变,急切又无法可想,只得曲臂弓身,整个人抱成一团,想用双腿来护住要害硬接龙头一击。
哪知临到最末一刻,龙头又骤然转向了,眼看就要撞上膝盖,却横里急折过去,绕到后面加速升高,改直冲变成横撞,“扑!”的重重戮在费克用臀上。这一突好不阴险,正中尾骨下面寸许,离粪门也仅数分,费克用登时肛肚如裂,头大如斗,忙不迭的夹腚伸足,浑身震麻之下,一声惨叫不受控制奔出了嗓门,而涕泗滂沱洒下,直如春雨播大地,不亦快哉!他只顾着眼泪汪汪护痛,抱紧的四肢登时全张开了,身下的泥柱见状又化出四道细索,分缠手足,将他一只狼狈万状的大王八悬在了半空。
“哦”围观群豪均发出惋惜的叹气。费克用由胜转败,实在让人始料所未及。他击破泥龙时,威风八面,明明已占尽了优势,何以才一转眼工夫,就输得一败涂地?穆穆帖刚才变招实在太快,下面众人都没看出其中玄妙,费克用便已经被制。
群豪只不过是叹息,赵家庄众弟这时可就是另外一番心情了,眼见费克用当众受辱,师门无光,哪一个不为之怒气勃发,七弟子管鹤排众出前,指着穆穆帖喝道:“你们两个到赵家庄比武,便当有比武的规矩,如此折辱人,是看赵家庄没人么?把我费师弟放下来,我跟你比!”
穆穆帖倒也听话,将泥索缓缓放下地面,放了满地打滚的费克用,说道:“我本来,不想这样,可是他骂我,刚才很难听,所以给他一点教训。他先不尊重我的。”众人想到费克用先前的刻薄言辞,果然不合比武时尊重对手的规矩,只是眼下敌寡我众,东家暂落下风,不帮地主壮壮声威又岂有是理?于是嘘声四起,有人道:“跟你们这些阿猫阿狗还谈什么礼数,刚才费兄弟不是说了么,你们人皮兽质,不用以礼相待。”众人哄堂。
等群豪哄声稍静,管鹤说道:“我费师弟入门太晚,而且长期主持外事,并没有多少时间来修习武艺,你赢了他不算本事,想要真正比武的话,就和我打一场。”
穆穆帖道:“好,我本来就是要比武,只要打赢我,玉镯就给你。”
管鹤沉声道:“我不稀罕你的玉镯!”说完就要召出自己的豢兽对战。赵家庄不以豢养见长,但管鹤天资适此,自小又心意钟之,老爷子便请偶尔来访的几位蜀山师叔给他点拨,所以他排序虽在第七,但功力还未必在前面的诸位师兄之下。
“师弟,让我来吧,这两人有点古怪,你别吃亏了。”这时人群中走出来一人,拉住了管鹤的手臂。管鹤一看,见是大师兄傅光远,傅光远是赵东升开镖局后收的首名弟子,此时已年过四旬了,法术深得老爷子真传,功力也是众弟子中最强的,江湖人称“双拳一岳”,现任赵家镖局总镖头。管鹤低声说:“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