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有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
“你现在不能说话”旁边的医护人员看沈文程挣扎的样子,着急地劝说,又把氧气罩扣在他脸上,想让他安静,催促着其他人员做好准备就往医院方向开去。
莫修也来了,上了救护车,坐在蓝桑身边,目光复杂地看着沈文程。
对这个男人,莫修有感激。在刚才蓝桑自尽的紧急时刻,是他不顾一切地冲了进来,阻止了最可怕的事情。
可是,对这个男人,莫修也有怨恨。是他带来了一封不明所以的钟嘉年的遗书,差点改变了自己和蓝桑的人生。
“莫修”看到莫修,沈文程动弹地更加厉害了,一把扯掉了脸上的氧气罩。
“你这个病人”
“让我说让我说”在医护人员阻止自己之前,沈文程用尽全力地喊道,“我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我必须说”
知道蓝桑从莫修那里离开,失去了踪影,沈文程不知道有多懊恼,多自责是他自私的爱,让这个孤苦无依的女孩再次走上了孤单的道路。
这些日子,沈文程一直悄悄地跟着莫修。他只能希望莫修能早点找到她。却没想到蓝桑竟然是被坏蛋抓走了。
沈文程知道,刚才徐敬武不顾一切地疯狂扫射,好几发都打中了他的害。他的内脏破损了,即便是坚持到了医院,也坚持不到明天。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忏悔,赎罪,还有去祝福。
“让他说。”莫修对医护人员摇摇头,面色沉重。
其实他们都知道沈文程现在的状态。他的流血根本止不住,只是撑半个小时,和撑一两个小时的区别了。
看沈文程如此执着的样子,蓝桑的眼泪更加止不住了。
“你说,沈文程,我听着我们都听着”她紧紧地握着沈文程的手。
这个陪伴过她童年,又陪伴过她最艰难日子的大男孩,她感激,也愧疚,无法言语。
“对不起,蓝桑,我说谎了”虽然快死了,可是现在,看到蓝桑为自己流泪,感受到她手掌的温度,沈文程竟觉得自己好幸福,好满足。
不过他没时间去足够感受这些。他说的话太多了,他怕时间不够了。
蓝桑愣了愣,看着沈文程。她不知道他说过什么是谎话,也不相信他会对自己说谎。
莫修的脸色没有波澜,只是眼神沉了一下。他能料到沈文程说的话。也因为这份迟到的诚实,却也是生命最后的遗言,为沈文程,莫修觉得心伤。他不过是和自己一样,太爱蓝桑了。
“蓝桑,其实你和莫修并不是兄妹,那封给你看的钟叔的遗书不是真实的”
“什么”蓝桑惊愕地睁大眼睛。
莫修在她肩膀上安抚地轻轻拍了拍,示意她听下去。他也听下去,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年,钟叔在知道自己的病情后,把你托付给了我。他想帮你寻回亲人,但一直没有回复后来,在准备偷蔚蓝之心的展览馆上,他遇到了莫修”沈文程艰难地说着,抬眸看莫修,问道,“你是不是有一条很独特的项链,上面有像雪花的图腾”
莫修一怔,这倒是他没有预料到的,沈文程竟然知道他有这样的一条项链。
莫修把项链从脖子上取下来,递给沈文程看,“是这个吗”
“对”沈文程轻轻点头,说,“钟叔也有一条,是他当年救蓝桑那几个孤儿院的女孩时,从那个死去的女孩身上捡到的所以,其实你真正的表妹,在那年的车祸中,死了因为车祸和钟叔有关,他一直很内疚,这些年也一直在寻找那个女孩的亲人,想赎罪。直到他遇到你,看到你脖子上的那条项链”
“知道你也是一个人,为了弥补你的亲情,也为了多一个人可以保护蓝桑,知道自己已经病重的钟叔匆忙写下了那封信,想让你们做兄妹,互相照顾。可是,这封信还没写完,他就后悔了,他不想这样欺骗你们钟叔把信扔进了垃圾桶,是我鬼使神差把它捡了起来,又别有用心地收了起来”
沈文程的目光慢慢地移向蓝桑,眼眸闪烁,“当我看到你和莫修在一起时,我知道那封信会有用的对不起,蓝桑,你那样相信我,我却骗了你。不只是信,还包括那份na鉴定我知道我骗不过莫修,我只能骗你,对不起”
不是兄妹不是兄妹原来她和莫修不是兄妹
狂喜,怨恨,气恼,责备,不知所措这许许多多的情绪涌上来,让蓝桑连气都喘不上来了。
她不禁回头看了一眼莫修。却看到莫修释然的眼神,好像他已经知道了。
莫非,他刚才对自己说的重的事情,就是这个
艰难地吞咽了一下,蓝桑重新低头看着沈文程时,眼眸已经平静了。
他那样不顾一切地来救自己,他能这样坦诚自己的欺骗,他都快死了她还有什么不能原谅。
没有说话,但她又紧紧地握住了沈文程的手,对他温柔地笑,轻轻地点头。
“谢谢你,蓝桑”沈文程也笑了,双眼盛满了眼泪,“我告诉过你我在银行的保险箱,密码是你的生日,里面有钟叔留下的那条项链,替钟叔还给莫修。保险箱里的财产都是留给你的还有我今天说的这些,我也早就写好了一封信,我以为自己没有勇气对你亲口承认这些的”
几乎是用尽生命在说这些,沈文程咳了几下,嘴里流出的鲜血更多了。
“不说了,沈文程,你不说了”蓝桑恐慌地喊着,心口的大石压得她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