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则神色一滞,随后笑道“朕没事!阿濯,来,坐吧,朕让膳房做了你最爱的羊皮花丝和葱醋鸡,你尝尝?”
慕容濯扫了眼桌上琳琅满目的菜式,随着慕容则一齐在桌边坐下。
双双提起筷箸,两人无声地用起来。
食到一半时,慕容濯拿着白巾细细擦起手来,问“皇上急召臣弟入京,是因为北胤的战事吗?”
慕容则也放下手中刚夹起的一个虾炙,黯声道“阿濯,朕知道你在江州查案辛苦,也好不容易就快有线索,可乾州传来战报,北胤又派兵攻境了,如今那苏绍正带兵抵着,所以朕只能暂时……”
“臣弟明白!”
“你明白就好!”慕容则说完,伸手轻拍了拍慕容濯的手臂,怅然一叹道“阿濯,来日方长,朕已经忍了苏氏二十年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而且就算有一日朕等不到了,还有你,还有羽儿,朕……”
“不会的!”慕容濯打断他的话,定定地看着那截被压住的衣袖,笑道“皇上千岁,定会等到那一日的。”
“千岁就免了,只但愿能有那一日便好!”慕容泽低头,这才察觉到慕容濯一直看着衣袖的眼神,赶紧收回手,歉意道“不好意思,朕好久不见你,一时忘了阿濯的洁癖了!”
慕容濯淡淡一笑,手指一划,那截衣袖无声飘落在地。
“皇上您也尝尝这个吧,臣弟许久不吃,觉得御膳房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他把面前一盘云梦肉往前推了推。
“好!”慕容泽笑着拿起银筷也挑了一块入喉,嚼了两口后吞进腹中“你要是觉得那厨子手艺好,就带他回府好了。”
慕容濯又擦了擦手“还是免了!臣弟还想着有他在,才能有理由时常来皇上这叨扰两顿。”
“你呀!”慕容泽眼神宠溺道“还记得小时候,母后不让你吃那些肥腻的,你就偷跑到朕宫里来拽着让朕的厨子给你偷着做。”
“是啊,谁让那时候嘴馋呢?”
“现在好了,你想吃什么再也不会有人管你了!”
“不过说起来,你也不能老这么没人管下去吧!过了春年你就二十一了,也该收收心成个婚了!”
慕容濯优雅地拣起一块鱼肉入喉“是有人趁臣弟不在,又来皇上面前嚼舌根了吗?”
慕容泽尴尬一笑道“就你不在的时候,永宁侯府的程老头又来求朕两次了,眼泪鼻涕一大把地哭诉说她的孙女程烟为了你寻死觅活,直到现在都成了十九老姑娘了还不愿嫁,你说怎么办?”
慕容濯又吃了一筷,笑问“皇上想怎么办?”
“朕是问你,人家要嫁的是你,又不是朕?”
“那不就得了!下次他再哭您就这么回!又或是您要真听不下去他那个哭法,就干脆納进宫也封个贵妃算了!”
“你这不是胡闹吗?”慕容则哭笑不得道“人家程小姐喜欢的是你,又不是朕这个半老头子?”
慕容濯腿一翘,懒笑道“胡闹也行!那您就和他说,北晋王生性fēng_liú胡闹,府里美姬都快满的要另盖府邸藏娇了,奉劝她啊,就别再来凑热闹,赶紧该嫁哪去哪吧。”
“你这……这……唉……”慕容泽叹笑道“阿濯,这马上就连羽儿都要议亲了,你总不能一直这样不娶亲下去啊。再说了长兄如父,你这样让朕以后也没法去跟父皇交代啊。”
“要知道,如今朕就只剩你一个兄弟了,朕不希望看见你今后一直孤身一人……”
“臣弟吃饱了!臣弟告退!”慕容濯收腿,起身就要往外走。
“哎,你别走!”慕容泽伸手拉住他,又好气又好笑道“每次和你一提这话,你就跑!”
“皇上既然知道,那还提!”
“好好!朕不提,不提!”慕容泽瘦弱的手指松开。
慕容濯这才又一屁股坐了回来,倒起两杯酒,一杯满,一杯浅浅垫底。
而后将那一杯浅垫的递给慕容泽道“这酒是臣弟从江州带来的郎永,味道尚可,皇上尝尝?”
“阿濯好生小气,就给朕倒这么一点。”
“看来皇上是连这一点都不想喝了?”慕容濯说着就要动手抢走那杯。
慕容泽连忙伸手一挡,拿起饮进喉中,品了品后赞道“确实不错!朕早就听说那江州风景宜人,一直想寻机去看看,只可惜要么是朝中不得空,要么是身体不争气!”
“哦对了,朕听说你这次在燕州看上了一个捕快,还带进京来了是吗?”
“是原来燕州府的,臣弟去之前听过他破案的名声,所以找了几个小案试了下他的身手,觉得勉强还可以,所以就带回来了!”
慕容泽笑道“能让阿濯看上的,肯定就不是勉强可以了,反正这无极门大选要年后才办,要不你找个时间带他进宫来给朕瞧瞧,朕听说那账册和神漕帮藏盐的地方也是他找到的是吗?”
“一个会破点案的小捕头,有什么好看的!”慕容濯嗤笑道“臣弟瞧着他那人还有些桀性在身,所以一路行来一直让人锤炼着,皇上您要是这一召见,只怕他气性更傲了!所以还是等到他当真凭本事入了无极门再说吧!”
“这样吗?不过这年轻人,特别有些才能的年轻人难免都有些气性在身,阿濯也别太打压了!”慕容泽道。
“臣弟明白!”
“嗯,这酒滋味不错,再给朕倒一杯吧?”
“只半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