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掉下来时,正有王淳和几个人一直在下面全神贯注地看着,马上接住了他们,王淳将枇杷放下道:“你歇一会儿,我去试试!”
站在最上面的人是最危险又最累的,且责任也最大,刚刚阿鲁那、王淳都要上去,只是阿鲁那太重大家托不动,而王淳又不如枇杷灵巧也被淘汰了。现在枇杷显然已经没有力气了,只得点头,“你上去试试吧,只是要小心!”
就这样,枇杷和王淳交替着上去,终于在那根巨大的,离山隙最近的钟乳石上凿出了一道凹槽。枇杷在下面看着叫道:“再深一点!我就可以试试跃上去了!”
就在这时,一声炸雷从天边响起,山石的裂隙间荡起狂风,转霎间原来晴朗的天空马上乌云密布,山风呼啸而至,接着大雨就如瓢泼一般落了下来,中间夹大如鸡卵的冰雹和山上的碎石草木,正在凿着石头的王淳被雨一冲,马上落了下来,众人也被冲得七扭八歪,纷纷掉下石台。
枇杷下意识冲过去扶住掉下来的人,心情却一下子由高处跌到了谷底,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将她的计划完全打乱了。
就是想到绳子可能被人砍断时,枇杷也没有气馁。当初她一个人爬不到岩洞顶上,但是现在她有几十人,只要准备得当,她有信心从岩洞爬上去,再将大家都带出岩洞。但是她却万万没有想到会遇到天降暴雨这种情况与自己作对。
所谓天时、地利、人和,天时既然排到第一,就可见它对于战争胜败的重要性了,古人曾云,为将而不通天文,不知奇门,不晓阴阳,不看阵图,不明兵势,是庸才也。
枇杷从小在军营中熏陶,早明白在行军打仗中要注重风霜雨雪,节气冷暖,并懂得如何利用这些天然的气候形成自己的优势,对手的劣势,以此增加胜利的机会。
可眼下,这一场暴雨的不期而至,却将她的计划完全打乱了。从滴着水的钟乳石上爬上本就非常不容易,现在在暴雨中,就算是钟乳石上已经凿出可以借力之处,但人却更难纵上岩洞之上的山岩间了。
原本用尽全部力量勉强能达到的目标,根本不能再多承受一点的阻力,就如强弩之末,其势不能穿鲁缟一般。
枇杷站在山间那道裂隙之下,任由着碎石冰雹雨水落在身上,将她浇得湿透,十分懊恼自责。自己曾在玉华山住过一年多,其实知道山里风雨无常,但是进山时为什么就没有想到玉华山的雨说来就来呢!
王淳过来将枇杷拉到一旁躲过雨水,又拿了一件干爽的披风帮她裹在身上,像是知道她怎么想的一样劝道:“六月天,孩儿脸。谁也猜不透这时候的气候变化。你先别急,这样大的暴雨一般不能持久,等雨停了我们再试试。”
但是这场雨就像特别为了证明王淳说的不对一样,一直下个不停,而且最初的冰雹虽然停下,山顶上被狂风骤雨吹落下的碎石草木等却更多了,这些东西落在岩洞里发出巨大的声音,不由得令人心生惧意。
杨夫人过来,“枇杷,娘带着干净的衣服,你换一件吧。”
“娘,你在一旁歇着,不要管我,”枇杷摆手拒绝了,一直看着飘落的雨水,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大家在岩洞里穿过加上搭台凿石用的时间已经很多了,如果再不能走出岩洞,王泽的人应该就能从山外到达出口封住了去路。
那时大家就是前有狼后有虎,根本走不脱。
挑个雨势略小的时机,枇杷挥手让大家重新搭起罗汉,“我试试能否上去!”
枇杷站在众人肩上,攀住了那根钟乳石,然后用力向上面的山石纵去,可是越发湿滑钟乳石根本借不上力,而且山石的断隙处的石头也变得湿滑,她明明已经搭上了目标中的那块石头,却手一滑,终究没能成功就此爬上去,而从岩洞顶掉了下来。
枇杷试了三次,每一次都失败了,而且一次不如一次跳得高,最后她已经力竭,坐在地上沮丧地望着上方,她知道没有希望了,真想放声大哭一场,什么也不顾地躺在地上大哭一场,但是,她看到周围的亲人、军士们,最终连眼泪都没掉一滴。
“我们试试!”阿鲁那与几个军士不甘心,一次又一次试图攀上山石,就连王淳也在王夫人坚决的反对声中上去试了一次,但是没有一个人比枇杷身手更矫捷,也没有人比枇杷身体更轻盈,这些人并没有能够到山石的。
就在大家的绝望中,从山石顶上传来了人声,“就是这里了,上次砍断的绳子还在呢。”
“看,他们还在下面!”
“对,没了绳子,他们出不去了!”
又有人道:“赶紧禀报国公爷!”
原来王泽的人已经到了岩洞的出口!
此时就是谁能有办法跳上去,但出口哪怕只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能轻易将从下而上的人拦住,他们已经没有希望了。
几乎与此同时,在被他们的来路方向传来了王泽的声音,“枇杷,我知道你想从玉华山岩洞穿过,可是那条绳索我早已经让人砍断,你出不去了,还是跟我回京城吧。”
原来王泽已经带着人追了上来,只是还被挡在大家所在的大岩洞前的狭窄处,在那里,阿鲁那带着人将一块大石推在入口,而且正好卡在一根巨大的钟乳石前面,想从外面将石头弄开也没那么容易。
所以王泽便站在外面,还是用他一贯温和而从容的声音劝道:“枇杷,你放心,只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