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立是张东岳门下的学生,不是授课的恩师,而是点他为进士的座师,但如此情分,在大明也是极为讲究的。
更甚至有的学生把座师看的比授业老师的情分重多了,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些座师无不是手握重权的高官,看重座师,自然就是看重前程。
秦立当即给首辅张东岳写信,说明了宝庆县出现的这个奇葩举人,秦立不仅仅想到了自己恩师会被宫内的太监攻击,也想到了万一这个李秀钰的奇葩举人,直接贪墨了一个乡的田地,造成民变,他身为知府,也是难以推脱的,虽然有宝庆县令顶在前头,但他自己也是要被牵连的。
首辅张东岳得知此事之后,气的也是扔了一个玉杯子,人家收敛钱财,都是暗地里干,他倒是好,大张旗鼓的,恨不得全大明的人都知道他似的。
若是自己收拾不了这个奇葩,后面的人有样学样,到时候,皇上还能饶了了自己这个首辅?
“吩咐下去,李秀钰这个人,不得中进士,他家里的田地,暂时不动,等他露出明显罪名的时候,抄了他的家。”
首辅当即吩咐自己的书吏,如此处置宝庆县的李秀钰,这件事还不能明着处理,只能暗地里处理他。
先堵死他中进士的门,不能给他做官,然后等几年,再揪到他足够抄家的罪名,让那些不要脸皮的人都看看,贪心不足,不要脸面会是怎么样的下场。免得一个个的有样学样。
暂时也不能着急动这个人,免得惊动皇上,惊动那些贪得无厌的太监,慢慢的处理,不着痕迹的按下去这个祸害。
当年冬天,李秀钰从省城回来,准备赴京事宜,而此时李家,早已今非昔比,单是家里的田地,便是上万亩,老秀才暂定的一成租子,就足够李家吃香的喝辣的。
十年寒窗苦,金榜题名时,唯有真正体会了个中滋味,才会知道,期间的翻天覆地的差异。
云台乡的不少商户,有钱出钱,有人的出人,不需要李家操心的,云台乡的一众,都将李秀钰赴京的准备做好。
美貌闺女有人送,宽敞马车有人买,连着他们家的旧院子,也给乡里人,冲的面目全非,准备给他们家重新建造一个更加辉煌大气的院子,能配得上他的身份,还得建一个功名牌坊竖在李家村的村口。
李秀钰真正体会了名利双收的美妙滋味,老李秀才更是老怀安慰,此生无憾。
至此,老李秀才再也不需要教书了,私塾里面的孩子,全部另外找出路,但没有人觉得不对,人家儿子高中了,人家爹当然也是老爷了,难道还要堂堂老爷再做先生挣那点束脩?更何况李举人将来上任,李秀才做爹的当然也会跟着去。
亚楠爷爷奶奶听着村里人的议论,很是生气,自己儿子当初没有接受村里人的投献,他们记恨了这么长时间,自家为了弥补他们,每一季的粮食,都有意落后一段时间,就是不愿跟村里人争水,争脱谷机。
没有想到村里人如今全都成了李秀才家的佃户,还是自动送田给他们家做的佃户,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舍得的,一亩田地,怎么也得好几两银子,就为了省粮税,连祖上留下的田地,都自愿送给李家,也不怕将来被李家连皮带骨的吞下去。
“莫生气,我们儿子是好样的,别听这些人胡乱拿子诚跟那个不要脸的人家相比,有的是他们哭的时候,到时候他们就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亚楠爷爷闷闷的安慰老伴,内心里也是很火,村里人投献土地给李家就罢了,为何还要到处中伤儿子,说他不顾乡亲死活,说他遭了报应,才考中同进士,连个县令都不是,气死自己了。有本事你们家也考一个同进士给我看看?
董文杰见到村里人都投献土地给李家,心里嗤笑着,都想着天上掉馅饼,等被人吞了的时候,看你们还能如此兴高采烈?蠢!
也不知道亚楠的外祖父一家人,怎么这样肆无忌惮的?诶,要是亚楠知道,不知道她会怎么说?
董文杰双手捧着亚楠给他抄写的五经,自从亚楠送给他二十两银子之后,董文杰就不再出去偷食,而是大门不出的闷在自己的狗窝里,奋发图强的看着书,想着总有一天,也会跟亚楠爹一样考中。
不,是考的要比亚楠爹更高,自己不要做一个县学教谕,自己要做一个大官,风风光光的,让董家人看看,自己不是他们能小看的,到时候,想必自己爷爷奶奶,还有那个娘,一定会让他们后悔的撞墙去!
然而就在董文杰臆想着将来美好前程的时候,他的爷爷奶奶,叔叔伯伯,大娘婶婶,甚至是他们家的儿子,都一脸杀气的冲了进来,什么话也不说,直接动手翻找起来。
董家人这次过来,正是要翻找董文杰爹留下的四亩田契,用来投献给隔壁李家,这几亩田地,这些年来,其实都是他们在种着的,粮税也是他们缴纳的。
现在既然要投献田地,就需要田契,就无需再将董家田地给这个孽畜拿着,也该让他还给董家了,这个孽畜,有那样的娘,也不会是好东西,更别说他整天的偷拿村里人,早该撵出这个村子了,就让他跟着那个不要脸的娘去。
“干什么?你们这是干什么?都给我住手!”董文杰被这群忽然而来的变故,惊吓到了,内心恐惧之余,也强作镇定的大声呵斥起来。
“快看,竟然还有十八两银子?这是我们家的银子,被这个孽畜给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