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簸了许久,离目的地总算是又近了一步。沈苍术一路上紧赶慢赶,总算是在三十之前回到了老家。
从火车上下来之后他们又转乘了客车,这期间张连翘一直老老实实地没给沈苍术找麻烦,但奇怪的是,平时沈苍术再怎么不爱说话,至少都会回应他几句,可现在无论他和他说什么,他都闭着嘴不吭声,除了从衣领口露出来的两只冻得通红的耳朵,留给他的就只有几声阴阳怪气的哼哼。
这反应让张连翘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他却没有细想。反正沈苍术平时差不多也是这个样子,所以他也没怎么在意。原本心底还有些别扭的沈苍术看见这死鸟一副自然坦荡的样子就觉得十分碍眼,而偏偏无论他再怎么在心底生气,张连翘就是一副很茫然的很无辜的样子,搞得沈苍术自己都开始怀疑昨天晚上的那件事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了。
这么想着,沈苍术就有些暴躁的喘了口气,嘴边呼出来的暖流形成了一小片白雾,让他的五官都有些朦胧。他的步子迈的很大,肩膀上扛了个死沉的行李也没有影响他的步伐,张连翘和只家禽一样被他拎在了手上动弹不得,而就他们从县车站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临近傍晚。
照理说这种车站外面都会停着一些出租车,再不济也会有是马自达之类的,可是因为蛤蟆沟子所处的位置实在偏僻,光是那山路就十分的不好走。一般人想要去那里,除了漫长的步行唯有依靠当地村民的牛车才能解决,偏偏最近县里也没有什么大的集市,村民们自然也没有过来,所以一时间沈苍术和张连翘只能傻头傻脑地挤在一堆老乡里面随波逐流,被冻得有些狼狈的张连翘还忍不住打起了喷嚏。
“阿嚏!!处长,我们今天晚上要住这边的旅馆了吗?可是那多贵啊……那可要八十一晚呢……”
和沈苍术在一起呆久了,张连翘也开始下意识地思考着这花销的问题了。大冬天的风很大,冻得有些发抖的他也忍不住开始难受的嗅着鼻子。
车站门口本就有不少在举着牌子拉人的小旅店老板,那纸牌子上的价格光是看着就让人咋舌,张连翘明白沈苍术八成不乐意花这冤枉钱,所以也开始和他商量着接下来该怎么办,而闻言的沈苍术倒是撇过眼睛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在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卫生纸之后,他粗鲁地往张连翘脸上一丢,没好气地问道,
“等着。
这个回答让张连翘有些茫然,但是因为沈苍术还是不愿意和他沟通,所以张连翘对他的想法也不得而知,看沈苍术皱着眉沉默的样子,今天晚上要赶回家去如今看来已经不太现实了,张连翘本以为他们今天真的得在这车站耽误一晚上时,一头有些像马又有些像驴的动物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拖着辆板车从旁边的水泥路上缓缓走了过来。
“叮铃铃——叮铃铃——”
这动物脖子上扎着条红布,红布上还有个铃铛,他的一张似驴非驴,似马非马的老脸拉的老长,两只大耳朵也一左一右地翘在边上,伴随着他向沈苍术他们两人缓步走过来,那清脆的铃声也在响个不停,而那动物的大脑袋也随着那铃声晃来晃去,看着就十分的憨厚有趣。
张连翘从小住在城里,在此之前并没有亲眼见过这种动物,但是因为本身工作的原因他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这应该是一只骡子。骡子这种动物平时很少见,因为是马和驴的杂交品种且本身不具有很强生育能力,骡子在生态圈的处境一直十分的尴尬。和他有着相似情况的狮虎兽因为先天性遗传病等问题也同样遭受着诸多的困难,因此这些年,动物户籍办事处也一直在大力宣传推广,避免相近种族之间的跨种族杂交。
此时见到这头骡子的时候,张连翘难得多看了几眼,那骡子注意到张连翘的视线,还特别诡异地冲他抛了个飞眼,张连翘一愣,下意识地以为自己看错了,而就在他以为这应该是哪个老乡自己赶过来的骡车时,一直缩在边上不动的沈苍术却忽然站起身,把自己的行李箱子往那骡车上一丢就一屁股坐了上去。
“哎哟,真他妈的沉。”
感觉到了身后可观的负重,那骡子立刻不太开心的咕噜了一声,闻言的沈苍术也没理他,只是在挪了挪位置之后冲有些发愣的张连翘瞪了一眼,接着凶巴巴地挥挥手道,
“看什么看!快点上来!再不上来就把你丢在这儿!快点!”
张连翘一听赶紧也往那车上跑,虽然他还没搞明白这骡车是怎么来的,但是沈苍术既然发话了,那他也都照做。等这骡车缓缓地沿着小路出了县城开始往山上走,沈苍术才开始和这只骡子小声地交谈,而张连翘在旁边一听,才知道这位此时正辛苦拉着他们俩上山的骡子居然是沈苍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而这只骡子居然还有一个挺逗的名字,叫二狗子。
“诶诶!二狗子那是小名!!谁说我叫二狗子的!你就听沈苍术个小王八蛋瞎说!!他自己还叫二伢子呢!老子大名叫沈天笑,比这孙子小几岁,我妈当初生我的时候难产,就是他妈给接生的,后来我好不容易活了下来,就干脆认了他妈做干妈……”
拖着车在山路上走着,今天这趟是沈天笑特意过来接沈苍术的,所以这一路上张连翘都在听着他们俩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沈天这小伙子看上去挺淳朴开朗的,和沈苍术从性格脾气来说都不太一样,但是两人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