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穿越重生>重生之有子无谋>186、归途

楚云裳他们临走之时,整个狼岛,都是被白雪覆盖。

放眼望去,白雪皑皑,连海岸线都是茫茫一片的白,秋水共长天一色,蔚蓝的海水被雪遮掩,海天不分,若非亲身经历,任谁都不会相信夏季六月里,当真会飘起鹅毛大雪。

往常都说是有重大冤情的时候,才会六月飞雪,狼岛上虽没有什么冤案,但在岛上族人们眼中看来,那个名为月城的狼人,却是死得极冤,哪怕最终阿姆说月城是自愿献身,并非陆长安真的丧心病狂置他于死地,可族人们还是无法接受月城的死,也无法接受陆长安那堪称可怕而怪异的癖好。

所谓秀色爱好者……

楚云裳走之前跟阿姆说了,其实排除秀色的话,陆长安也是个正常人,顶多就是性格固执倔强了一点儿。但就是因为秀色的缘故,她才不是个正常人,才会有违常理,对月城做出那种事。

但陆长安已经死了,死者为大,生前做了再多,错了再多,可陆长安终究是已经死了的。

她死了,不管后人如何辱骂她唾弃她,那都与她无关了,因她已经死去,她听不到,她也看不到,便入轮回,她也不再是如今这个她,不再是如今这个长安。

她长眠那悬崖之上,冰雪之下,她与她爱的少年的头颅白骨埋葬在一起,她守着那一座叫做长安的都城,但求来世还能与她的少年共守一世长安。

今夜有雪无月,她死前,再没能看得到那一缕如水月光。

楚云裳说,给她和月城,一起立个碑吧。

陆长安死了,没人能守着月城的坟;她自己的坟,也是无人能守。两座坟墓前什么都没有,太寂寥了。

阿姆问碑上要写什么?

月城和陆长安的坟墓离祭月坛并不是太远,站在祭月坛上,稍稍仰首抬眼,便是能够看到那一处峭壁悬崖。楚云裳看着那悬崖,沉默片刻方道,就写一世长安,月光倾城吧。

一世长安。

月光倾城。

当年月光倾了长安城,从此两厢情愿不肯辜负。

只是后来,月光消散了,城里的长安,却是在死前,也没能再见到那月光最后一眼。

他说一世长安,她也说一世长安。

长安长安,当真长安?

雪落不停,埋葬所有生死别离。

狼岛因着月城之死、陆长安之死,终于是如九方长渊所说,累积了数百年的矛盾爆发,那被隐藏了太久的秘密被揭开,四个村落,包括高高在上的天村在内,整个岛屿,都是开始变得混乱起来。

阿姆送他们离开的时候,祭月坛这里已经没什么人了,除了阿姆和长老护法们外,所有的族人都回了各自村落去。祭月坛中央原本矗立着神像的地方,至今还是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建立,徒留那四根巨大的墨玉柱子,便只能守着这么一个空白之地,然而正是这空白之地,却是作为狼岛客人出岛时所需走的必要路径。

大雪还在下,天地苍茫,旷野无声。呼吸都是变得冰凉,朔风不停,吹得人视线都要被雪迷乱。

油纸伞撑起,大氅披风穿上,雪花被挡在了伞外,脸容则是掩在各种狐毛貂毛里,双手也是拢在袖头,厚厚靴底踩在雪地上,又轻又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听起来却更显此地安宁。

他们走得很慢,因为楚喻下了地,正被楚云裳给架着双臂,可爱又保暖的虎头鞋在雪地上走着,一步一个信印,往外一点便是楚云裳的脚印,一大一小两道脚印慢慢拉长,母子两人朝着墨玉柱子慢慢走着,渐渐便是走到了众人前头去。

旁边花雉在给两人打伞,也跟着朝前走。无影一手给自己撑伞,一手则是给九方长渊撑伞,再旁边便是阿姆了,阿姆却没有撑伞,只大氅兜帽一盖,便挡了所有风雪。

眼前白雪簌簌,彷如春日里乱花渐欲迷人眼,瞳孔都似是要染上这苍茫白色。阿姆看着那一大一小慢慢前行的身影,突地开口,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沧桑平淡,好似这两夜发生的事,并没有被她放在心上一样。

她道:“他们真是你的家人吗?”

九方长渊道:“不是。”

阿姆微微侧头:“不是?”

“现在不是,以后就是了。”楚云裳还在前面,九方长渊不敢随意承认,只得道,“阿姆是准备日后喝我的喜酒吗?”

阿姆沉默,好一会儿才道:“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话。”

九方长渊笑:“我会为阿姆留一处席位的。”

“但愿吧。”

接着便不再说话,因为他们已经走到尽头了。

面前这四根墨玉柱子,还是那般高大粗壮,非人力所能筑造,传说里是月狼大人亲自立下的。其上银纹道道,在这雪日里看来也不过是很普通的绘画,并没有同之前十五月圆之夜一般,能散发出奇妙的银色光辉,能与天上月轮产生联系。

不知神罚降临,毁了神像,日后祭月坛再度开坛,这墨玉柱子可还能够继续发挥作用。

九方长渊随意看了眼,便是收回目光,没有继续关注。

他抬眼看向正前方,那原本属于神像所在的地方。

很奇特,也很诡异的,墨玉柱子外的祭月坛,到处都是落了厚厚的白雪,唯独墨玉柱子里头的地方,却是半片雪花都无。

干干净净,只有前天夜里暴雨所留下的淡淡水泽,不知是不是神灵尚还在庇佑这块土地。

此前九方长渊他们只是靠近了墨玉柱子而已,并没有走进四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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