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小汪去北大泡子散步,它今天郁闷坏了。”周晚晚有点心疼小汪,它今天好脾气地让几个小屁孩儿揪掉好几把毛都没叫一声儿,应该奖励它一下。
“我陪你去。它闹腾起来你可制不住。”
沈国栋可不放心周晚晚自己去什么北大泡子。自从她上次在河套丢了,他就再也没让她一个人在任何人烟稀少的地方待过。
小汪能出去玩儿,而且还是周晚晚陪着,高兴得马上来了精神,蹿回屋子叼着它的小皮球高兴得眼睛都笑弯了
大家第一次发现小汪会笑的时候都惊讶极了,从来没见过一条狗像它一样高兴了会笑,不高兴了翻白眼儿。还会郁闷叹气等等表情的。
不过十多年过去了。小汪这些非狗的技能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
北大泡子还是屯子里小孩子们的乐园,这些年在周晚晚的不懈努力下,真的变成了当年她设想的那样。
岸边有垂柳轻拂水面。远处有白杨提拔高壮,春天有吃不尽的榆钱、毛毛根和野菜,夏天野花遍地,秋天有枫叶和山楂树红红火火地点缀岸边。当然。大泡子里的鱼也是一年四季都抓也抓不完。
这里有周晚晚兄妹三个最美好的回忆,周阳老母鸡一样护着刚刚学会走路的周晚晚在岸边探险。周晨带着他手下的小兵在泡子里抓鱼,还有那些微甜青涩的毛毛根儿。
“周小二从小就特别会指挥人做事。”周晚晚给沈国栋讲他们第一次在这边烤鱼的事。
沈国栋微笑着听着,没有多插嘴,他今天有点沉默。跟平时不太一样。
不过谁都不可能永远是一个状态,偶尔不想说话也没必要非要究根问底,周晚晚看沈国栋没什么谈兴。,就陪着他看了一会儿夕阳下波光粼粼的水面。又陪小汪在岸边跑了两步。
夕阳西下,最后一个贪玩儿的小孩子被母亲叫回家以后,周晚晚也打算带着小汪回家了,明天还要忙一天呢。
沈国栋拿过小汪的皮球,用力一扔,就把小汪打发掉了。
他们沿着屯子后面防风林里的小路往家走,周家在最后面一条街,后园子就挨着防风林。
虽然这么回去可能会被蚊子咬,但是沈国栋难得坚持一次,周晚晚还是什么都没说,跟着他往回走。
“囡囡,等,阳子结完婚,我们也订婚吧?”沈国栋沉默了半天,才试探着问周晚晚。
夕阳落山以后林间小路上光线幽暗,周晚晚有点看不清沈国栋脸上的表情,只觉得他的目光异常灼人。
周晚晚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低垂着睫毛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轻轻点头,“好,我们订婚。”
她想努力对沈国栋笑一下,可是没有成功,好在光线不明,沈国栋也看不清楚。
沈国栋上前一步,紧紧握了一下周晚晚的手,雪白的牙齿在幽暗的树林里闪着光,“等阳子他们回来,就让爷爷过来提亲,好不好?”
周阳后天和石云一起去结婚旅行,估计得半个多月能回来。
周晚晚点头,“过一个月以后再说吧,别打扰大哥新婚。”
“好,那让爷爷九月二号过来。”沈国栋一天都不想多等。
“别耽误了沈爷爷的正事儿,你不许去催他,等他从军区回来再跟他说。我们不急。”
一九七六年无论是对国家这个大家还是对周家兄妹几个的小家来说,都是充满巨大改变的一年。
这一年的十月,四-人-帮-被打倒,十年红色革命的浩劫终于结束。沈爷爷前段时间忽然紧急回到军区,大半个月了都没回来,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情况。
国家正处于一个巨大变革前的紧张阶段,这个时候,他们这些普通人还没有任何感觉,可是身处权力斗争中心的沈爷爷身边一定波诡云谲,周晚晚不想现在让他分心。
“谁说我们不急?我都急死了!”沈国栋想抱抱周晚晚,又怕在外面她不好意思,只能揉揉她的头,“我们的事就是爷爷的正事儿,他知道了一定马上过来!”
周晚晚点头,可还是不让他去打扰沈爷爷,“等沈爷爷回来我们一起去跟他说。”
沈国栋非常喜欢这个提议,不再折腾着要马上告诉沈爷爷了,开始琢磨怎么跟周晚晚过二人世界。“后天我们回自己家,庆祝一下我们订婚好不好?就我们俩。”
后面一句嗓音已经控制不住地低沉微哑,他跟周晚晚这两年聚少离多,假期又都是跟大家在一起,几乎没有什么独处时间。
他也不敢给自己创造机会,周晚晚还是个懵懂的小姑娘,他怕控制不住自己吓着她。
以前他总盼着他们家小丫头长到十六岁就好了。就是可以谈对象的年龄了。他就不用那么苦苦压抑自己的感情和行动。可她真的到了十六岁,他还是觉得她太小了,娇嫩单纯得根本承受不住他的热情。
也许等她再长大一点。到了十八岁,就会好了。沈国栋在心里叹气,又给自己判了一个有期徒刑。
周晚晚是他在手心里捧着一点一点养大的孩子,即使现在感情上把她当做恋人。她还是他心里那个娇惯宠溺得受不得一点点委屈的小孩子,他比任何人都要爱护珍惜她。
所以即使是回家。只有他们两个人,沈国栋也没打算做什么,他只是希望能跟周晚晚在家里好好待几天,只有他们俩。就这一条,就足够他欣喜雀跃的了。
只要是只有他们俩一起做的事,哪怕只是在拥挤颠簸的长途汽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