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那一刻他在我眼里,除了是一个被权势和地位盲了心智近乎疯狂的商人,还是一个渴望成功为了对白家有个交代的悲哀的富家子孙,白家昔年的风光,让之后的世世代代既得到了瞩目也有不可推卸的压力,将门之后、商门世家,曾富可敌城的奢华,家丁兴旺门楣,我不知道午夜梦回睡不着觉的时候,白唯贤是否会梦回阜城,里面有没有我,有没有白家给他肩膀上压下的这座他根本扛不住了的大山。
我深深吸了口气,“我理解。”
他扭头看了看我,将车停在了世纪名流的大门外,灯火依然璀璨,似乎一切都没有变过,只是内部的暗流涌动,又多么杀机四伏。
“你理解?白鸢鸢,我认为没有任何女人能理解男人的世界,包括小锦,她知道我很多,可她也什么都不知道,我不会告诉她什么,她应该无忧无虑的在我的保护下,而不是陪我分担我的累。”
我眼睛有些发酸,可能是绚烂的霓虹照的,我用力眨了一下,“白总真是个好男人。”
“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我现在也要靠女人了,白鸢鸢,我跟你说声对不起。”
我看他的脸,大抵也明白了,他要让我做什么,我哦了一声,“没关系,希望白总一直记得,我不过是个妓、女而已。”
我说完这句话率先下了车,他仍旧坐在车里,他的表情有些狰狞,似乎被我那句话触动了,我故作轻松的趴在车窗上,敲了敲,“白总,再不下来趁热打铁,我要是后悔的话,你可没机会了。”
他抿着嘴唇,又待了一会儿,解开安全带推门下了车。
我们走进大门,两侧的保安和礼仪都认出来了,对于我,他们仍旧尊敬,但是看到白唯贤的时候,他们没有鞠躬,而是有些轻蔑的窃窃私语,白唯贤也没有了往日的风光,跟着一群点头哈腰的随从,他形单影只的站着,将身份证给前台登记,然后说,“我在a包约了刘总。”
前台都没有理他,只是拿着身份证登记,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自己进去吧。”
白唯贤没有说什么,我受不了这些人这么对待他,我站在那里,挽着他的手臂,他的表情有瞬间的错愕,低眸看着我,我笑着对他说,“我是花魁,在这儿工作时候是,走了也还是,他们照样对我毕恭毕敬,不管别人怎么看你,我都站在你身边。”
他的脸色有霎那的动容,他慢慢蹙起眉头,却没有说话,我扭头看了一眼那些站着的人,他们的目光落在我挽着他胳膊的手上,更加疑惑。
我看了一眼前台,“你,把身份证给我送过来。”
前台愣了愣,站着不动,我冷笑了一声,“我白鸢鸢,使唤不动你了?”
她不情愿的撇着嘴,绕过桌子走过来,单手将身份证递到白唯贤身前,“拿着吧。”
我上前扇了一她巴掌,“双手,谁教你的规矩?”
前台捂着脸,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后双手递给了白唯贤,我转身看了一眼那些围观的人,“我白鸢鸢,被老板打过,被妈咪骂过,因为有段时间不识抬举被人冷落过,但记住,我白鸢鸢是这里唯一的花魁,太多女人羡慕我的美貌和年轻,以后我只要踏进这扇门,再让我看着不痛快,我还扇她。”
他们看着我,我从来没这么厉害过,他们也惊住了,愣了许久异口同声的说了句,“知道了。”
我转身挽着白唯贤的胳膊,傲慢的进了电梯,他站在我旁边看着我,忽然笑了笑,“白鸢鸢,你是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感激你了么,你让我更清楚,我现在混得连个妓、女都不如。”
我摇头,看着电梯内壁倒映的我们两个人的脸,“我不聪明,没什么大能耐,我帮不了你别的,除了这副身体,和我花魁的名号,只要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奚落你。”
他沉默着,双手忽然紧紧握成拳,重重的砸在了一侧的墙上,“白鸢鸢,我是来把你送人的。”
我早就想到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在那一刻,还是疼了,疼得像是在滴血,送我,来换取他口中对冯锦承诺的,让她过上好日子。
我装作满不在乎,撩了燎我的长发,“好,我也想知道,到底自己还能值多少钱。”
我们出了电梯,白唯贤忽然不走了,他站在过道里,刺眼的灯光照在他憔悴的脸上,我看着就更难受,他犹豫着,我笑着站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前方,“怎么不走了。”
他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的望着我,“在我还有很多钱很高地位的时候,小锦跟我过了很长时间的好日子,她现在留下,我不奇怪,她要是走了,就太忘恩负义了,可是白鸢鸢,你是为什么。”
我不耐烦的摇头,“我报答你那次出车祸救了我的恩德,行么。”
我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在我背对他的那一霎那,我的眼泪就掉了下来,白唯贤,你想知道么,我没法告诉你,我脏了,我不配做程鸢禾,我也不配像冯锦那样,站在你旁边,躺在你的床上,温暖你陪伴你,我能做的,就是在你需要我的时候,不管什么,都为你去做。
就全当我报答幼年时候你对我的好吧。
我走到了a包门口,回头看时,白唯贤才刚刚迈开步子,他走得格外沉重缓慢,我不知道他是否有些舍不得我,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