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最在乎的是什么?面子。社会混混最在乎的是什么?面子。年轻的社会混混最在乎的是什么?有可能会是mī_mī——但不管怎么说,面子依然还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当赵小龙满脸鼻涕眼泪地被温仲华和老夏从鑫鑫网吧拖出来的那一刻,他这些年靠着各种作奸犯科、惹是生非、耍狠斗勇积攒出的脸面,算是彻底在他那些狐朋狗友面前丢光了。捂着血淋淋的腿,赵小龙从楼梯上一瘸一拐下来。楼下卖身不卖艺的小姐姐们此时正张开接客,十几盏辉映着靡靡之色的霓虹灯,清晰地照出了赵小龙的窝囊样。那些尚未有生意上门的小姐姐们,正缺娱乐项目打发时间,这会儿瞧见平日里经常光顾自己的常客哭哭啼啼地从门前路过,不禁全都伸长了脖子,露出关心的神色,然后很不懂事地全都对着他指指点点。
赵小龙恼羞成怒,嘶声骂道:“看你妈逼看,卖你们的逼去吧!”骂完,他使劲地呼吸一下,鼻孔里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鼻涕泡,于是方才的那句话顿时声势全无。几个小姐姐被赵小龙这滑稽的小丑模样逗得咯咯直笑。赵小龙憋红了脸,正要再接着骂,边上温仲华直接一巴掌扇在赵小龙脑后,把赵小龙扇得眼冒金星不说,还故意调|戏道:“哟,我看你特么中气还挺足的嘛!看来是不用去医院了吧?要不先去我们所里把今天的事情交代一下,我们俩都等着下班呢。”
赵小龙吓得腿都软了,晕头晕脑地拉着温仲华的手求饶道:“警察叔叔,我错了,我错了,快带我去医院打针吧,万一这狗有狂犬病我就死定了……”
温仲华嫌弃道:“叔你妈的叔,老子没你这种侄子。”
赵小龙立马改口哭求:“警察同志,求求你先带我去打针吧,让我叫你爸都行啊!”
温仲华蔫儿坏,转头一指跟在身后、闲庭信步的串串,笑着说道:“你叫它一声爸爸,我就带去医院打针。”
赵小龙扭头过去,看了眼那只胖得跟球一样的土狗,心里怀着恨又带着怕,一时间天人交战、犹豫不定。其实管狗叫一声爸没什么,反正狗又听不懂人话,但问题是自己被这条土狗害得这么惨,管它叫爸和认贼作父有什么区别?
“阿华,别搞他了,没意思。”一直很沉默的老夏,开口救下了赵小龙,“先带他去把针打了,接下来怎么处理就交给王建平,咱们都早点下班回家。”
赵小龙感动哭了,连声对老夏道谢。
老夏都懒得用正眼看他,把头扭到一边。
温仲华又恶作剧似的在赵小龙的屁股上踢了一脚,玩够了,才拿出手机,给翠微派出所的所长王建平打了过去。那头王建平还有他手下的两个副所长,正巧刚陪着秦风和苏糖从西部饭庄里出来找狗。听到手机响,王建平拿出来一看,见是温仲华打来的,稍微多让手机响了几下,才慢悠悠地接通。他放慢脚步,跟在秦风和苏糖的后面,看着苏糖曼妙的背影,心不在焉地嗯嗯应了两声,可听着听着,忽然就面露喜色。
不等温仲华把说全都说完,王建平便挂了电话,然后快步走到秦风和苏糖身旁,跟邀功似的说道:“秦总,您的狗找到了,跟我们所里那两个后生一起跑出去了。还有刚才那个勒索两位的人也抓到了。秦总,你养的这狗可真是神了,我们所里那两个后生说,他们就是跟着你那条狗一路走才把人抓到的,你这条狗比市里的警犬都厉害啊!”
……
章钊平并没有跟着王建平他们一起出去。不是不给秦风面子,而是他堂堂一位副处级的干部,而且还是中心区的最高警务负责人,要是被有心人看到他陪着秦风上街去找狗,身边还跟着一大群底下派出所的主要领导,到时候上头不追究还没什么,可一旦有人要借机做文章,只要上面稍微一动真格,这事情就足够他死上十次八次了。所以这年头,官儿真的不好当啊。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会翻船不说,工作还忙,油水也越来越少,每天累死累活的也不晓得到底为了什么。
黄秋静和金明月也没出去,这对在中心区体制内知名度颇高的夫妻,陪着章钊平还有一群基层派出所领导谈笑风生地说着最近发生的各种工作上的趣事,没人把区区一条狗的下落放在心上。只是还没聊上几句,秦风和苏糖便去而复返。章钊平见这小两口回来了,奇怪地问道:“有什么东西落在这里了吗?”
“不是。”秦派出所的人都叫回来吧,人抓住了,狗也找到了。”
章钊平听得有点愣神。
抓人和找狗,貌似是两回事吧?
王建平却是个好表现的,赶紧又把刚才温仲华跟他说的事情,添油加醋地汇报了一遍。
这故事听得略显玄幻。
满屋子人听完全都面面相觑,安静了小半分钟,章钊平才哈哈笑道:“这狗还真是随主人,小秦本事大,养的狗本事也不小!”
秦风呵呵一笑,却也不想再继续吃了,跟章钊平告辞道:“章书记,麻烦你这么着急跑过来,你们接着吃,我和阿蜜先去把狗牵回来。我家这只狗凶得很,要是再把谁家的小孩咬了,那可就麻烦了。”
“我们也不吃了,这么多穿警服的人坐在店里,你看老板都吓傻了。”章钊平伸手一指站在包厢角落里当了十几分钟木头人的饭馆老板。
那老板笑得跟哭似的,忙道:“领导,你尽管吃,我巴不得各位领导经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