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1点来钟,市区终于开出了太阳。秦风喝得不算多,但并不算逼仄的车厢内依然被熏得酒气四溢。诸葛安安一言不发地坐在副驾驶座上,眉头微微皱着,心里头依然对苏糖方才的乱点鸳鸯感到不快。她从后视镜里打量着后座上的老板以及老板的金丝雀——跟网上普遍一边倒地认为秦风配不上苏糖的舆论倾向截然相反,通过这几天的接触,诸葛安安现在毫不动摇地认为,事实应该是苏糖配不上秦风。一个女人,脸蛋再漂亮,却总有年老色衰的时候。在诸葛安安看来,苏糖只不过是仗着一副好皮囊,撞大运地遇上了秦风这么个男人。如果没有秦风,诸葛安安觉得苏糖顶多也就只配嫁个在东瓯市范围内相对来说略有家资的土老板。真正厉害的男人,是不会娶这样的女人的。
诸葛安安以一种挑剔且反感的目光审视着苏糖,坐在后排的苏糖,也正偷偷地盯着诸葛安安的后脑勺。作为一个从小美到大、视线范围之内从未有过一合之敌的姑娘,在之前的18年里,苏糖从来没有对自己的魅力产生过怀疑。但诸葛安安的出现,却让她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强烈的危机感。苏糖骨子里是骄傲的,要不是遇到秦风这个冤家,按照原本的轨迹,如果没有在某个夏日雨天发生的那件事,她本该在王艳梅的言传身教下变成一个坚强独立的姑娘,可偏偏历史拐了个弯,让她在那天遇上了一个能无微不至照顾她一辈子的男人——以及一条战力凶猛的老狗。
在苏糖看来,秦风不是进入了她的生活,而是进入了她的生命。
所以现在谁敢打她男人的主意,基本也就相当于是要她的命。
“老娘的男人谁都不许碰,就算以后生了女儿,也休想吃她爹的豆腐!”坐在诸葛安安身后,苏糖表面上八风不动,心里却跟18级台风带动海啸似的雷电交加。只要一想到此时正坐在她前排的那个漂亮到有资格成为自己一合之敌的女人,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将会是秦风的私人秘书兼翻译,苏糖就十分坐立不安。
她默默计算着自己和诸葛安安之间的差距——论长相,虽然不想承认,可诸葛安安确实不输自己多少;论身材,诚然自己的身材近乎完美,然而诸葛安安的体型也不差,匀称、健美,各部位都没有明显的缺点,而且论身高,似乎还和秦风更相配一些。再加上从学历到能力的全方位被压制,苏糖思来想去,发现除了年龄上略胜一筹,自己似乎也没什么值得在诸葛安安面前称道的优点——可更大的问题是,她比诸葛安安年轻几岁有个屁的用啊!
想想看,站在秦风的立场上,自己和诸葛安安,一个是小姐姐,一个是大姐姐,那么既然都是姐姐,还有比较的必要吗?
如果自己和她撕起来,恐怕会被摁在地板上摩擦吧……
苏糖一念至此,不禁慌了。她日常性地脑子一抽,拉了一下秦风,然后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你爱不爱我?”
秦风应付起苏糖的无理取闹三千问,根本都不带思考的,瞬间秒回道:“爱。”
然而情绪和脑洞已经双重到位的苏糖完全不可理喻,面对秦风的神反应,她不仅没给掌声,眼中反而慢慢蒙上了一层凄苦,继续作天作地幽怨道:“你想都不想就说爱我,是不是私底下早就排练过?你明明是在敷衍我……”
诸葛安安忍不住默默翻了个白眼,心里正要吐槽,却不料秦风居然还有后手。
“我是排练过。”秦风拿起苏糖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上,一本正经道,“我在心里排练过无数次,早就把这个答案刻进了灵魂。”
诸葛安安没想到秦风能说出这种酸倒牙的情话,听得眼珠子都瞪圆了。
而后排的俩货,还在旁若无人地继续着——
苏糖眼里泛着泪光,看着秦风娇嗔道:“讨厌,恶心死了好不好……”
秦风道:“我还有更恶心的,你要不要听?”
苏糖点着头,嗲嗲地回答道:“要听,求你用更恶心的话把我恶心死。”
秦风笑道:“可我看你现在样子挺高兴的啊。”
苏糖羞涩地捶了秦风一拳,扑在秦风身上,语气无比腻歪:“又恶心,又高兴。”
本就处于石化状态的诸葛安安,仿佛听到了身体碎裂的声音。
秦风和苏糖联手撒狗粮其实没什么,但自己刚才吃的何止是狗粮,简直就是砒霜好不好!
安德鲁听不懂中文,看着秦风和苏糖恋奸情热的互动,不解地问诸葛安安道:“他们怎么了?”
诸葛安安冷着脸,说了很个很专业的单词:“|发|情|。”
……
十几分钟后,关彦平留下的大奔慢慢驶入了秦风家的小区。
冬日的午后,小区里有不少大爷大妈搬出椅子,在路边的空地上晒太阳。车子停下,安德鲁刚一下车,就让大妈们眼睛一亮,然后等秦风和苏糖下来,再加上一个气质出众的诸葛安安,四个人从大爷大妈跟前招摇而过,刚一走进大楼,楼下立马就热闹了。
“刚才那个是8号楼404那家的吧?”
“真是大老板啊,生意都做到外国人身上去了。”
“这家人真是低调,孩子都这么有钱了,他爸还在外面开面馆,我每天大清早都看到他爸蹬个自行车出去,听说家里有十几辆车都不开,就放着看。”
“十几辆车哪有地方停,你说五六辆车我还信。”
“刚才那两个女孩子,哪个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