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影。
宋子迁焦灼的声音在耳畔。他冲到跳台前,一把抱起她,回到安全地带。
“雨桐,你没事吧?担心死我了!”半个小时前接到金叶子电话,得知夏允风来这里见她,他几乎不敢相信。
无暇顾及公司那堆烂摊子,他立刻驱车赶来。姚立言正好也在,二话不说,跳上他的车。
两人一秒不停跑上山巅,却只看到雨桐独自趴在跳台上,山风中,柔弱的身子仿佛要坠入谷底。
宋子迁惊恐地抱着她,一颗心仍然高悬髹。
“说话啊,雨桐,发生什么事了?”
雨桐睁大眼睛看清他的脸庞,“迁……”眼泪夺眶而出,僵硬的手指向悬崖。
姚立言奔到崖口,边缘陡峭,有一条安全带直直垂落深处,他惊疑:“难道夏允风那家伙在下面?”
雨桐抓住宋子迁的手臂:“还有我妈!他们一起掉下去了……迁,不该是这样结局啊,我不要他们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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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一个周末。
天晴,阳光万丈,温暖洒落在公园的草坪上。转眼已入冬,草地在一片萧瑟中残存着几丝绿意。
雨桐推着轮椅,漫步前行。一棵大树旁驻足,在轮椅前蹲下,为座上的女人整理帽子,衣领和袖口。
“妈,最近天越来越冷,我下午去商场帮你添置几件冬衣。对了,医生刚才打电话来,提醒明天是复查的时间。我跟子迁说好,明天一早就送你过去。”
悬崖跳落,大难不死已是奇迹。失去了双腿,后半生需轮椅度日。金叶子反倒释然,她说这是报应,报应她之前对儿女的亏欠,尤其亏欠雨桐。身为母亲,曾被仇恨蒙蔽双眼,一次次将女儿推至险境。车祸不死,跳崖不死,是她命不该绝,还是上天故意留她性命来赎罪?
“雨桐,对不起。最终……我还是拖累了你。”行动不便,非但不能为子女减压,反而增添了他们的负担,连生活都需要人照顾。
雨桐握尊叶子的手,轻轻包裹,笑着抬头:“妈,怎么还说这话?什么拖累不拖累,您最近帮公司整理的财务数据,子迁说比我做得还好呢!”
金叶子扬起一抹笑:“好在这脑子没摔坏,还能帮你们干点蓄,否则真变成废人了。”
“知道吗?对我和青桐而言,只要您安然活着,就是最大的欣慰。”
短短半年,那些恩怨,感觉已是上辈子发生的事。从小渴望着的妈妈,没什么比她健康活着更重要。
金叶子眼角泛泪:“我前世修来的好福气,今生才有你和青桐这样的好孩子。如今看你跟子迁恩恩爱爱,小千那样聪明懂事,我总算放了心。要是能早点看到青桐结婚生子,我这一生再没有遗憾了!”
雨桐不由地安慰:“可能青桐的缘分还没到。别急,他才二十五岁,年轻得很。”
弟弟头脑过人,外貌上也继承了陆家人最引以为傲的基因,俊朗优雅。加上近年来的磨砺,举手投足增添了几分成熟魅力,若他有心,排队等着嫁他的女子可以装一火车。
金叶子叹息:“唉!二十五岁结婚是算早,可这些年,我看他连女朋友都没交过……”
“妈,您拒放心好了。感情方面青桐是宁缺毋滥,您没看见,他现在走到哪里都高人气。子迁公司里那些未婚女青年,只要看到青桐出现,一个个恨不得扑过去大献殷勤。就说昨晚,他带千千去看电影,还有女孩主动索要电话号码呢!”
“他肯定没给人家。”金叶子一语中的。
雨桐重新推起轮椅,嘴角扬着笑意:“或许,他心中等待的人,从来只有一个。”
金叶子疑惑:“若兰那丫头吗?两个人要是还喜欢对方,为什么不大大方方地谈恋爱?我看哪,没戏了,唉……”
说到青桐,一道高瘦挺拔的身影出现。看到大树下的两人,他快步走过来。
“妈,姐姐,原来你们在这里。”青桐从包里取出一条围巾,体贴地替金叶子未上,“妈,明天我有空,陪你去医院复查。”
金叶子摸了摸围巾,心底暖融融的。
“有空,不如去交女朋友吧!”雨桐打趣,朝他眨眨眼睛,“真关心妈妈,就帮她早点实现抱孙子的愿望。”
青桐眸中闪过一抹复杂:“我答应你们,有合适的对象,第一个带回家见你们!”
女朋友,他曾经交过,那一年十九岁。若兰十六岁。
不知道那算不算爱,只是一经数年,他和她依然经常见面,甚至因公事不时到姚家小赘日,两人却再也回不到过去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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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病床上,安静躺着一个人。
他真的很安静,半年了,没有开口说过半字,没有睁开过眼睛,甚至手指头都未动一下。唯有轻浅的呼吸以及羸弱的心跳,证明他还没有死。
雨桐跟宋子迁并立站在门边,默默看了一会,一起转身,轻轻掩上门。
“可能,他会这样一直睡下去吧!”雨桐感叹。
宋子迁揽住她的肩,薄唇吐出两个字:“活该。”语气里终究流露出些许无奈,即便夏允风做出那么多疯狂的行为,现在看他没有知觉地躺着,他也感觉不到痛快。
是个男人的话,姓夏的就应该起来,背负他该有的罪责,而不是活死人一般逃避。
“不管怎样,在最后的危险关头,他选择了放弃自己,救了我妈……我想,过去那些孽债,就算抵消了吧!”雨桐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