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航是在什么时候松开我的手,还真想不起来,感觉跟游魂似的不着边际。
太阳还未落山,一路跟随着迎亲回程的车队抵达了本市,渐落的阳光被挡在了高楼大厦身后。
车队停在了市区的一个五星级酒店门口,婚礼在五楼声势浩大的举行。
历时三个多小时的婚礼热热闹闹,在八点多的时候快要接近尾声,路航带着我去向这对新人辞别。
新郎又是双手紧握路航的手,感激之情在酒精作用下更强烈,“兄弟,真是太谢谢你了,今天照顾不周,改天一定单独请你们夫妻二人好好吃顿饭!”
夫妻二人四字将我吓得小心脏又抖了三下,难道我跟路航这么有夫妻相?刚想解释一下,却被路航抢了先,客客气气的说,“不用这么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新郎却不认为这是举手之劳,“要不是你们的帮助,就依桃子那脾气,这婚肯定黄了。”
大概是听说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新娘卫桃表现得相当文静,给足了老公面子,就站在一旁陪着笑。
路航应该是不太擅长这样的对话,不知如何接话,笑着看向我。
我不打算帮忙,谁让他默认了他人眼里我们之间的夫妻关系。
“很想送点什么来表示一下,可又发现没什么好送,这对金玉良缘跟你们很般配。”新郎说着不知从哪拿出了一对非常喜庆的婚庆娃娃,男娃抱着金玉二字女娃抱着良缘二字。
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巧合,新郎将男娃送到我手上,女娃在路航手上。
怕是第一次收到这样幼稚的小礼物,到了路航手里更像是一个烫手山芋,表情异常怪异。
女人都是喜欢这种可爱娃娃的,我也不例外,“谢谢。”
从酒店出来,看着路航别扭的拿着喜庆女娃,估摸着他应该不喜欢,便说,“给我吧,看你拿着总感觉怪怪的。”
他居然不给,还说,“不会,拿回去装饰一下房间也不错。”
我撇了撇嘴,突然想起喝醉酒那晚在他家住的那间房,不会就是他的房间吧,确实应该装扮一下,便将自己手上的男娃也送到他面前,“这个也拿去装饰吧。”
他居然不要,并说,“两个太多。”
“……”
送我回去的路上,他的心情挺不错,我的心情也不差,断断续续聊着天,到头来也不知道具体聊了些什么。
其实是我的脑海里一直盘旋着一个问题----从此以后,我的房间有个金玉他的房间有个良缘,这叫什么事儿啊!
回到家,老妈非常意外,我便将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除了金玉良缘这个情节被省略,还把手中的婚庆娃娃递给老妈,“这是我在婚礼上拿的娃娃,给你好了。”
老妈很开心,大概是活了那么久也没见谁给她老人家送过这么可爱的东西,拿着就爱不释手。
我有种做了坏事的亏心感,借口太累便去洗澡。
颠簸了整整一天,我倒床就睡,一夜无梦,睡到日上三竿。
这个周末是个特别的日子,本来计划是从海边回来之后,为了避开顾浩,临到傍晚时候再去,可计划有变。
起床吃过饭后,我换上一件黑色的连衣裙,开车去了墓地。
八月的日光就像猛虎,整个世界在它之下犹如蔷薇。
我抱着侥幸的心理,发现顾浩并不在,松了口气,才走到展宁的墓碑前,将一束郁金香放下。
黑白照片里的女人,笑容纯净,像花儿一般。
想当年,就连老鹰也曾追过她,虽然也就三分钟的热度。
时隔多年,我的心情也不再如当初那般沉重。
为爱而死除了证明一个人的愚蠢又能说明什么?
路航说我是爱得不够深,所以根本不了解爱的个中滋味。
也许他说得对,如果当初我爱得够深,又怎么会轻易就做出让步?还会在每年的今天都站在这里。
右耳传来脚步声,我微偏过头,是顾浩。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西装,头发新理过,看样子是特意打扮了一番,整个人看着比上次精神很多。
我整理了一下面容,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离开。
“乐乐。”
身后传来一声低唤,从我左耳朵进然后右耳朵出。
早已结束的事情再去触碰就是犯贱。
老鹰说,作为女人,我能活成今天这个样子,其实挺可悲的。
他说得不无道理,一个女人都三十一了还没个归宿,除了可悲,还很失败。
有了周末两天时间的放松,第二天周一,我已经开怀,像往常一样心平静气的去公司,却迎来了大家的惊讶表情。
我在心里苦笑,大概都以为我不敢来上班了吧。
其实,这些人怎么看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经过昨晚的一番深思熟虑,我决定拒绝潘总的提携,并打算坦诚的告诉他,只是没想到临到下班时间他都没现身。
靠在椅背上,无缘无故就想起了路航,也不知道他昨天一天在干什么,现在会不会像我这样发着呆的正想我。
我被自己这个幼稚的想法给逗乐了,独自低笑了出来。
而此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我没敢立刻就去看来电显示,心想,不会这么准吧?!
怀着无限欢喜拿起手机,抱着心有灵犀的期望,将双目落到手机屏幕上,居然是…老鹰!
所有的欢喜与期望瞬间崩掉,紧张的身体突然松懈,暗骂自己又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