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闻言本想再劝,转而一想,倒也是,便就这时,冬菱走了过来对刘嬷嬷道:“姑娘说的在理,若是此时姑娘不去请安,便会被那些个嚼舌根的编排了去。嬷嬷不必忧心,奴婢定会仔细着姑娘,定不会叫姑娘吃了亏就是。”
昨天自宛然醒来,接着便是出去一整天,直到夜里才会来,加上夜里王氏那一闹,便再是愚笨的人也猜到了什么,刘嬷嬷便是想了许多,往前那些被忽略的事情便都一一浮现出来。心下暗惊,想道不过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夫人与大少爷如今也是各自病着,不能护她分毫。
姑娘不但要护住夫人大少爷,还要时时防止被人算计,如今便是姑娘不去的话,却反倒会落入口实。
本是心疼姑娘,想要姑娘多些休息,却不想会是害了姑娘,累了姑娘名声,这便脸色发表,暗骂自己白活一世了,还不如一个丫头明白。又见宛然神色尚且还好,便也不再说些什么,默默的替宛然张罗起来。
这时,崔嬷嬷也自门外走了进来,闻言道:“你便就放心吧,这两丫头都是机灵人,不会出差池的,况且,不也还有我呢吗,到时定不叫姑娘出了差错。”
这刘嬷嬷一向虽性子有些绵软,可但凡更宛然有关的,她便是会十二分的紧张。平时也是个心思活泛的,只这因着心疼宛然才刚大好,昨儿又是奔波劳累了一整天,这才出声阻拦,这时见冬菱这样说,便也就点头。
宛然见刘嬷嬷神色间还有些顾虑,便扶着晓绿的手站了起来,上前去抓住刘嬷嬷的手,道:“嬷嬷心疼我,宛然自是知道的,只如今……却是一定要去的,冬菱和晓绿都是机灵人,不会让我累着,再说崔嬷嬷也会从旁看着。许久没吃嬷嬷做的杏仁饼了,此时到是想吃呢,嬷嬷便劳累些,替宛然做上一些,也好让我解解馋。再做些松软可口的给哥哥送去,顺便瞧瞧哥哥的病情可有起色,也好叫我安心。”
刘嬷嬷闻言这才笑了起来,想着有这几人陪着,姑娘定不会出了什么差池才是,便也就眼角含笑,道:“老奴也就这手艺还拿得出手,姑娘等着便是,老奴这便去做就是,至于大少爷那边,老奴便也会亲自前去瞧瞧,好叫姑娘放心。”
宛然这才点头道:“劳烦嬷嬷了,嬷嬷为宛然做的事情,我心里都清楚着呢,我定是会护嬷嬷们平安,不叫人算计了去的。”
刘嬷嬷却当她是这病中感到孤独,又见她们这些时日一直围着她转,心里感恩,这才说的这话,便道:“姑娘折煞老奴了,为姑姑娘做事,本便是奴婢们的本份,倒叫姑娘说出这番话来,这是要折杀老奴。”
宛然却是一笑,扶着刘嬷嬷的手臂,道:“嬷嬷,宛然说的是真心话,全无半点虚假,嬷嬷和晓绿她们在我的心里真的是很亲切的亲人。”
刘嬷嬷见宛然眼光真诚,面上神情认真,又想着姑娘自小便是她们带大,经逢家变,人也变得成熟稳重了许多,心下宽慰,暗道老爷在天有灵,也该瞑目了。
见刘嬷嬷转身出门,宛然这才在梳妆台前坐下,冬菱便过去,帮着宛然梳妆打扮,这冬菱手巧,一直都是她帮着宛然梳妆的。此时宛然却是摇了摇头,对着崔嬷嬷道:“嬷嬷许久未曾帮宛然梳妆了,宛然很是想念嬷嬷的手,想嬷嬷帮宛然梳妆呢。”
崔嬷嬷听宛然这样说,心里便生了股子酸涩,只到她这是大病一场,便得多愁善感起来,又瞧宛然此时正眸光盈盈的看着她,顿时便觉得整个人都溢满了满足,偷偷拭去眼角的泪光,笑着上前道:“瞧姑娘说的,嬷嬷这便给姑娘梳妆就是。”
宛然微微笑着靠在催嬷嬷的怀里,瞧着铜镜里崔嬷嬷的面容,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只觉得自己这一世定是要护住她们,不叫人再轻易的算计了去。
前世时,也是在这一天,因着自己想着身子不好,怕冲撞了老夫人的寿辰,这便没去,不但她没去,就连哥哥也都是一样的卧在榻上养病。
只因王氏之前假惺惺的劝了她们,道这老夫人大寿,怕她们过了病气给她,又念着家中人来人往的,没得还会累及其他人,皆因这出入陶家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高贵人家,若是一不小心将病气过了,只怕到时会累得陶家被人诟病,是以,宛然与哥哥就真的没再露过面。
而前面容氏一听说她们兄妹皆都没有过来给她请安,当下就面色不好,只碍于众人在,没有当场发作,却在她的心里留下了个不个好印象,导致了日后的许多偏见。
也就到了晚间,哥哥便没能熬了过去,竟是离世,母亲得知,当场晕倒,直接导致腹中胎儿不保,接着因流血不止,便也跟着走了,留下宛然一人。
当时正在筵席上,老夫人一听,情急之下险些晕倒,王氏忙着吩咐下人去请大夫,又是忙着去瞧哥哥和母亲,更是忙着照看她,还要忙着招呼客人,又因她身怀有孕而不自知,竟是累得晕倒在大厅中。
老夫人的寿辰便被这样的搅了,喜事变成丧事,这让容氏心头添堵,却又无法说出来,当下是气得病倒。
喜事成了丧事,彼时各夫人又是免不了要去奔赴,王氏当时却是带病披麻戴孝,只在宛然的母亲灵柩前哭诉,担忧万分的提前当日的事,只道自己不该疏于照顾,让那大少爷身在病中还和丫鬟嬉闹,这才导致出了这惨剧。
而宛然却是因帮着哥哥遮掩,也一同没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