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弦月急急辩解,“大夫人请看我脸上这伤口,跟她指甲上的血迹一比对便知这个女人是不是装傻!”
“昨儿夜里在祠堂,见我知道她能说话,她便要杀了我。我大力挣扎,无奈之下,还是让她的指甲抓伤了我的脸。”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右手的食指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我的血迹!”
二夫人瞳孔一紧,真真切切的瞪了杜弦月一眼。
这事情原本是三房自己的事,若不是这杜弦月非告到大夫人这里,应该是关起门来,由她解决协调的,可是,这杜弦月不知道安了什么心,非是捅到了大夫人这里,就算她有心护着自己的两个儿媳妇,处罚轻一些,却也不是能的了。
如今。杜弦月又道出金川装傻之事,分明是给大房机会,若那金川真的是装傻,大夫人必是借此机会,把三房压制的死死的,绝对不会给三房翻身的机会。
严重一点的话,说不定。整个三房都要搬出梅府。
而她自己,则极有可能深居青灯古庵,终此一生。
她与大夫人之间的矛盾从来就一直存在着,只不过斗的久了,两人也老了,有些累了,许多时候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会儿突然被杜弦月捅出这种事来。万一大夫人反咬一口,认定是自己指使金川装聋作哑,又该如何翻身?
罢了。
只怕今日便是她赵怡绯的末日了…
只是,没想到,竟然丧在自己一向看重的家世显赫的儿媳妇手中。
连大夫人似乎都有些相信杜弦月的话了。“既然你这么说,咱们不妨就看看这金川的手吧…”
二夫人一颗心揪成一团,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如果金川的指甲缝里有血迹,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又聋又哑,都会被说成是别有居心,很有可能会牵连整个三房。
是不是该想个办法让大夫人不要检查金川的手?
可是,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又有谁能阻止的了大夫人?
二夫人心惊胆颤,袖口下葱白细嫩的五指微微发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其实,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之前的那个过程,这其中的煎熬最是折磨人心。
屋中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屋外的蝉鸣声时时钻进来,敲在人心上,越发让人觉得如骨梗在喉。
心跳七上八下,早就失了先前的平静。
??
听杜弦月这么一说的时候,锦川才想起来,两人方才打闹的时候,她的指甲的确是抓伤了杜弦月的脸。
后来,她并没有清洗。
一来,是因为杜弦月当时的举动实在太过诡异,让她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感,二来,是这祠堂离正厅偏远,实在没有可以梳洗的地方。
再接下来便是莹儿来得太快,她连个囫囵觉都没有睡,莹儿便直接将她带到了这陶然阁里。
现下突然明白了这杜弦月的用意。
原本她一早就算准了自己没有洗手的机会,所以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告到大夫人这里。
二夫人便是有心维护,也难抵大夫人的势力。
这一下,算是栽在了杜弦月手里。
昨儿夜里,她一直怀疑杜弦月是不是中了什么迷失心智的药物,等到杜弦月离开以后,她便在屋中四处查看,最北边角落里的窗户纸上有一个极细小的洞,锦川试了试,恰好可以容一只手指通过。
早就见过飞镖,发射银针之类的暗器,看这架势,分明是有人通过发射银针的竹筒将使人暂时迷失心智的药送了进来。
如果当时自己稍许弱势一些,让那杜弦月掐死了自己,事情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杜弦月被捕入狱,自己香消玉殒,梅涵文一下子死了两个姨太太,官府势必要介入调查,若官府的办差人员昏庸,那么极有可能自己就白白死了,顶罪的人就成了杜弦月。
这样一来,整个梅家就跟杜家结下了梁子,想那睿亲王,还有当今的月妃娘娘,又怎么会放过梅家?
这人的心思好生歹毒!
若荷塘边那一次听到的谈话都是事实,那么,这个要杀掉自己的人绝对不只是杀掉自己那么简单。
看来,杜弦月这么痛恨自己,必然受了他人唆使…
想到这一层,锦川越发觉得自己不能死。
更加不能说话。
此时开口,无异于给大夫人处治自己的机会,说不定还会连累整个文华轩的人受苦。
??
“老爷…”
“老爷…”
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便听到下人们的声音。
大夫人和二夫人对望一眼,知道是梅亚葆来了,一个个放下身段,齐齐给梅亚葆见礼。
梅亚葆一袭雪缎的深色长袍,手里拄着一根拐杖,梅涵文扶着他跨过门槛,径直进了大夫人的房门。
“都起来吧…”
见礼完毕,又有丫环奉茶,一时之间,原本紧张的气氛被冲淡不少。
众人依着次序落了坐,又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梅老爷子摇头,“金川那丫头是我选进来的,她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打人?”
“这孩子性子软,你打她十下,也不见得会回你一下,又怎么可能把你往死里打?”
这话是问杜弦月的。
杜弦月一见这架势,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想这梅老爷子一向喜欢金川那个贱/人,今儿他来这里,只怕是为金川说情的!
当下便嚎啕大哭起来,“老爷子,大夫人,二夫人,你们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