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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川回到文华轩的时候,已经分不清是什么时辰了,望着吊在屋檐下摇摇晃晃的纸灯,越发的思念梅涵文。
他在牢中吃的可好?睡的可好?可曾受刑?
这半个月于她来说,简直就是人间酷刑,痛彻心扉。
其实于梅涵文来说,又何尝不是最痛苦的折磨。
一向温文的墨千树突然变作了厉鬼,终日不眠不休的让人拷打他,各种开具齐聚一堂,把个活生生的梅涵文打成了一具会动的肉酱。
英俊的面容早已不再,全是狰狞的伤口,翻着血肉。
往日细白如嫩笋一般的指尖,早已是血肉模糊,之前那套琉璃白的衫子尽数被染成了血色,再也找不出一丁点儿先前的颜色。
如果不是粗重的呼吸声,真的会将他当成一具死尸。
现在的他,躺在全是生铁筑就的牢笼里,手和脚全部被生铁打造的锁链锁住,安静的躺在草堆上,像是睡着了。
二夫人和梅亚葆则是被关在两旁的牢里,相隔很近,每次梅涵文被用刑的时候,他们都在一旁,被迫围观,活生生的看着自己的亲生骨肉被折磨,自己却半点方法也没有。
天牢尽头响起沉重的脚步声,正靠在牢门小憩的二夫人一个机灵,张开眼睛,借着那盏昏黄的油灯望向远处。
清风堂的三番五次来劫狱,非但没有成功,来劫狱的人全部被杀死在狱中,无一生还。
又有谁能知道,一向温和有加的睿亲王竟然如此狠戾?!
走廊尽头传过来的脚步声让人心生恐惧,二夫人紧紧抱着自己,身子开始发抖。
连日来,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这般被折磨,她肝肠寸断,只恨不得替儿子受了,却被那枷锁锁着,怎么也冲不出来。
梅亚葆更是难过,不过是因为一份宝藏而已,那高高在上的王爷竟然这般对待自己的儿子,他如何能不害怕?
可是,对于这位王爷的野心他素来清楚,若是睿亲王得了天下,这天下大半的人必要死在他的刀下。
不是他不愿意交出来,而是交出来以后,睿亲王必是招兵买马,一统天下,如此一来,百姓便将生活在水火之中。
当初,母亲临死前叮嘱过,若是皇家有人来抢此物,便是梅家全死了,也不可以外泄…
看着浑身都是血的儿子,他老泪纵横。
那沉重的脚步声如阴间的勾魂使者一般,越发的近了,梅亚葆窝在一隅,睁开了一双眼睛。
正是手执一柄折扇的睿亲王。
仍旧是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仍旧是那样温和有加的笑容,只是,如今看来,却像是吃人的鬼魅一般。
“怎么样?梅老爷可是想好了?”
梅亚葆动了动身子,一声不吭。
睿亲王手执扇柄,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掌心,“这么说来,梅老爷真的准备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去了?”
回答他的,是无声的沉默。
二夫人恨极了睿亲王,原本秀丽的一双眸子,如今肿得如同核桃一般,死死抓着牢上的木头,“司徒淼,我诅咒你,得不到这天下,这样对我儿子,你不得好死…”
“你死了下十八层地狱,过不了忘川,投不了胎!”
睿亲王皱眉,朝着身旁的衙役踢去一脚,“混帐东西,有人辱骂本王,该当何罪?”
那衙役被他踢得跪下去,却依旧撑着身子,“掌嘴三十…”
睿亲王突然俯下身来,朝着那衙役神秘一笑,“那你还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