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锦川的手指动了动。
宣亲王便欣慰一笑,捏住纤纤玉指,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随即放下起身。
在叶翠的后脑部拍了拍,随即跃出窗外。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叶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倒在地上,摸着依旧酸麻的后颈,揉了半天。才舒坦一些。
猛一回头,却见锦川似乎有些活动的迹象,惊叫起来,“醒了,醒了,小姐醒了……”
梅涵文从外头推门进来,恰好听到叶翠的声音,急忙过来,抱住锦川。
“娘子,可是醒了?”
一边又吩咐叶翠去弄一些清粥小菜。
过了小半个时辰,锦川才悠悠转转醒过来。叶翠高兴得热泪盈眶,一时之间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夹爪女亡。
梅涵文也跟着激动了半天,亲手喂锦川吃了小半碗粥,锦川又恹恹的睡了过去。
??
许妙手依旧住在梅家,令梅涵文费解的是,这位许大夫似乎对梅家很熟悉。
穿花拂柳,走廊行阁。似许久之前就到过梅家一般。
夜色渐暗,梅涵文一直跟着那许妙手,只觉得此人与自己想像之中相差甚远。
许妙手似察觉到了有人跟着自己一般,既不回头,也不慌张,依旧稳稳的走着,随即在后花园的凉亭里坐下来。
梅涵文躲在暗处。细细打量着这个两鬓犯白的男子。
“既然来了,何必躲在暗处?不怕蚊子咬你么?”
梅涵文一怔,当下会意,自桂花树后款款而出,在许妙手对面坐下来。“老先生好耳力。”
许妙手轻轻捻了捻颌下的白须,微微一笑,“三少爷过将了,才朽已然是风烛残年,哪里能与你们年轻人相比?”
梅涵文笑笑,“能听出在下步子的人不多,若非是极熟悉的人,又怎么看也不看就知道是我?”
许妙手依旧微笑,指尖捻着胡须,“三少爷说错了,起先,老朽就瞧见您的靴子了。”
梅涵文捏着下巴,并不轻易信他,而是运足了目力,在夜色之中细细打量着这个老者,“可是,我穿的却是黑色的靴子呢,老先生在黑暗之中也能瞧见我的靴子,眼力自是非同一般呀…”
他这话明面儿上是褒奖,暗地里却是在质问。
夜色茫茫,到处一片黑暗,他穿着黑色的靴子,黑暗之中瞧黑的东西,又如何瞧的清切?
许妙手自知辩解不过,索性也不辩解,只是捻着胡须微笑。
梅涵文交没有咄咄逼人,只是轻轻叩击着石桌,不疼不痒的看着许妙手,“许大夫很像是一个熟人…”
许妙手抬眼看他,“想我泱泱宣睿王朝,不下六万万人,偶尔有一两个相像的,实属正常。”
梅涵文直直望着他,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我可没有说您像谁…”
许妙手被他看的颇是不自在,当下起身,“小佬儿身体不适,恕不奉陪了…”
转身快步离去,只留梅涵文一人望着他的背影出神。
像…
像极了…
离中秋节越发的近了,锦川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虽说是皮外伤,到底也需要养些时日,如今才过了三天,又哪里能好的那般快?
梅涵文又将一些上好的良药送过来,给她敷上,仔细包扎好伤口。
这几日的沐浴、梳头、穿衣、吃饭都被梅涵文一手包揽,看着这男人这样贴心的陪在自己身旁,锦川倒生出几分知足来。
只可惜,现下那宣亲王的事还未了断,还有梅亚葆,也不知是生是死,偌大个梅家,一夕之间,风雨飘摇,可叹可叹…
不免又想起杜弦月。
只听叶翠说了句:好似那杜弦月是真的疯了,被睿亲王送回京城去了。
不免替她惋惜。
明明是个好姑娘,可惜她为了爱情,盲目的失了自我,爱上宣亲王那样的人物,注定是死路一条。
梅涵枝那傻姑娘也是的,爱上谁不好,偏偏喜欢上那样丧心病狂的男子。
或许是白天里睡了几日的缘故,到了夜间也不犯困。
梅涵文忙着处理梅家里里外外的事,这几日都是早出晚归,锦川有心体谅他,他却说:娘子安心养病,一切由相公来,等你身子大好了,再做也不迟,况且,我又不是一个人,还有四弟帮衬着呢…
沐浴过后,锦川打发了叶翠回房歇着,自己闲闲散散得躺在床榻上,床头的烛光微弱,并不适宜看书,锦川只看了几页,就将书扔在一旁了。
闭目小憩,还是睡意全无,猛然睁开眼睛,却差点惊叫起来,烛光摇曳间凸现出一个挺拔的人影。
那人瞧见锦川醒来,也是一惊,正要转身离去,被锦川喝止,“你是谁?”
那人并不说话,从烛影中走出来,缓缓靠近锦川。
正是宣亲王。
锦川大惊失色,猛然往床角退去,喝道,“你现在自行离去还来得及,否则我就叫人了。”
宣亲王见她这般,神色黯然,说道,“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锦川的眼神犹如受惊的小鹿一般,无助而恐惧,仿佛这是她第一次面临死亡的恐惧,说道,“你来是想看看我死了没有?”
“那日在南无寺,就是你行刺睿亲王,无意中掉落了面罩,见我瞧见你的样子,你怕我张扬出去,竟然想飞刀杀我灭口。可惜了,我没有死。如今你潜入梅府,不就是为了取我的性命吗?”
“不过,我可不怕你,今儿就是拼着我死了,也要在黄泉路上拉你做垫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