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医疗团队领头那位医生到公寓里,诚惶诚恐的替顾子宁重新缝合完伤口。
钟璃穆依旧没有想明白,任大小姐平白无故的,干嘛指着她说什么鬼上身的废话?
其实,她也想找任大小姐问问清楚,谁知道任紫萱发什么神经,医生进门以后,她就满脸惊恐的夺门而出,几乎是飞也似的离开。
她有那么恐怖么?难不成是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钟璃穆站在沙发一角,帮着医生递缝合手术用的工具,不禁纳闷。
“既然黎秘书找你作为顾总的私人秘书,那么钟小姐,能不能麻烦你,把我们家顾总照顾的再周全,再仔细一点?”
医生看似平静温和的话语里,是对顾子宁伤口崩裂的恼怒,对钟璃穆的责难。
钟璃穆抿了抿唇,不敢看医生如刀子一般尖锐的眼,只是默默点头。
让顾总伤口崩裂,是她的错。
的确,导致顾子宁伤口崩裂的罪魁祸首是任紫萱,可是,黎九离开前,三令五申,只要她照顾好顾子宁就好,不奢求其他,甚至为她消除后顾之忧。
就算没有黎九的威逼利诱,顾子宁受伤,本来就是为了救她,她理所当然应该承担起照顾他的职责。
是她失职了,没将顾子宁对她的恩情记在心上,没对顾子宁上心。
“对不起,不会有下次了。”
钟璃穆默默的收拾东西,蹲在顾子宁脚下,不敢抬头,她的声音喏喏的,隐隐带着些许的鼻音。
男人神色清冷,没有因为医生越过他,擅作主张责怪钟璃穆,表示出任何的异样。
“钟小姐,我说话向来是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你不要见怪。
不过,你也不要觉得我这话说错了,觉得委屈。”
“我们顾总,要不是为了替你挡刀子,他的手臂会受伤?
好好想想吧,钟小姐,如果没有顾总,那把匕首,插的可就不是顾总的手臂,而是你钟璃穆的后心!”
医生脸上淡淡的讥讽,让钟璃穆忍不住羞愧的埋头,她咬着下唇,只是专注于手上的动作,不敢回答医生只言片语。
看着小女人一副诚心认错的模样,顾子宁微微蹙眉,深紫色的双瞳中,有不悦一闪而过。
“不要再有下一次,还想好好的呆在我身边,就不要妄图越过我,动我的人。
就算,你跟随我父亲多年,可我顾子宁,最容不得旁人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
就算那个人,对他有养育之恩,就算那个人十年如一日,默默的护他保他。
可是,顾璃,他怎么可能忘记当年,他还只是一个三岁孩童的时候。
那个妆容精致的女人,挺着圆滚滚的大肚子,闯进母亲的病室,说那些刺激人的话,拿出录音机,放着她和他在床上的甜言蜜语。
他眼睁睁的看着,看着他的母亲气得双眼绯红,仿佛要滴出血来,然后嘴角渗出血来,缓缓瘫倒在床上,死不瞑目。
顾璃,他永远都不会明白那场变故,将成为他一生中,消磨不去的梦魇,时时刻刻折磨着他。
从前,他靠放逐自我,自甘堕落摆脱仇恨的折磨。
现在,他一心一意扑到工作上,用时间麻醉自己。
他要如何,碍着顾璃什么了?他不是还有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孙子要顾及的么?
他总是掺和进他的事情做什么?
顾子宁眼底深处闪过的戾气,终究让医生心有不甘的咽下涌到嘴边的话。
有些事儿,有些情,真的不是表面看着这样简单。
默默的将医生送出门,看着男人眼神放空,倚靠在沙发上,仿佛卸下全身的重担,一瞬间露出所有隐藏的疲倦,缓缓闭眼,环绕在身上那股清冷的气息,是从骨子里一点点渗透出来。
顾子宁,他不开心,钟璃穆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她和他,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他高高在上,如九天神袛,高不可攀,尊贵不凡。
而她,却只是苟活与凡尘,再普通不过的一只蝼蚁,为了生存殚精竭虑。
她不懂他的悲哀从哪儿来,顾子宁,大概也看不懂她的举步维艰。
“顾总,早餐吃点什么?冰箱里有蛋有面。”就是木有饭!
提及早餐,钟璃穆有些心虚,半夜三更不睡觉,爬起来把留给金主的饭吃了,有她酱紫照顾人的么?
活该要被医生阴阳怪气的骂一气!
钟璃穆在心里自我唾弃着,顾子宁却摆摆手,声音里透着满满的疲惫。
“不用,顾家老宅会送早餐过来。”
男人说完话,便闭口不言,只是缓缓闭眼,半靠在沙发上,似乎是在小憩?
钟璃穆站在原地,一直没敢乱动,直到确定顾子宁不会理会她后,才慢吞吞的晃悠着回他卧室收拾床铺。
比早餐先到公寓的,是一位妆容精致大气的中年妇女,举止优雅得体,岁月只在她脸上留下点点细纹。
总体而言,不请自来的中年妇女,是个不折不扣的贵妇人。
“子宁,有些日子不见了,怎么回来了,都不愿意过来看看我?”
在钟璃穆饿着肚子欢快的开门时,顾子宁已经睁眼。
只是,任家当家主母佘柔馨的到来,却让他忍不住眼皮一跳。
任家这位当家主母,手段倒是不见得有多高明,最让人忌讳颇深的,是任家家主对她几十年如一日的宠溺。
在任家,任家家主十句话,还抵不了这位夫人两个字来的见效,而这位当家主母,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