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任紫萱欢快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钟璃穆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等等,夜这么深,她脑袋上又顶着顾子宁私人秘书的名头,这就意味着,她必须在公寓睡一晚。
那么,公寓里仅剩的一间卧室被任紫萱霸占,她不就只能睡杂物室?
我乃个去,敢情刚才是她会错了意,任大小姐的欢呼雀跃,明明就是对她只能睡杂物室的幸灾乐祸好伐?
“愣着做什么,给我处理伤口。”
顾大爷面色清冷,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命令口吻,钟璃穆不敢怠慢,赶紧凑到他跟前,只是随即,她又觉得无从下手。
这缝合手术的工具一个没有,顾子宁的伤口她要怎么处理哇?
“伤口没有崩裂,只是在流血,你看着办吧。”
钟璃穆的筹措,顾子宁看的分明,他自己的身体当然自己最清楚,任紫萱紧握他胳膊摇晃撒娇的时候,伤口受力,才导致流血。
男人唇色极淡,坐在沙发一角,缠着纱布的手掌轻轻揉捏着眉心,神情疲惫。
钟璃穆咬了咬唇,明明还有些微词的,却在见到顾子宁如此疲乏的一面后,乖乖凑近,翻出剪刀小心翼翼的剪掉染血的衬衣袖子。
在她井井有条的替他拆开纱布,擦拭伤口的过程中,顾子宁一直保持沉默,他紧紧抿唇,眉眼淡漠,靠在沙发上,偏过脑袋盯着墙体发呆,高挺的鼻梁十分俊秀。
单单只是侧脸,便诠释了俊美一词,他侧脸棱角分明,眸光明灭之间,全然一副清心寡欲的嫡仙模样。
“顾总,我看伤口上的线有裂开的迹象,您可千万不要再由着性子乱来了。”
钟璃穆将纱布打结,低着脑袋蹲在顾子宁脚边收拾东西,随kǒu_jiāo待。
可顾子宁的注意力,却压根儿不在自己的伤口上。
“钟璃穆,你很爱楚暮一?”
爱到明明被天源集团一脚踢开,永不录用,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已经被业界封杀。
她被天源集团害得这样悲惨,她之前,为什么还要在紫萱面前,做那样的自我介绍?
她明明可以和天源集团彻底断绝关系的?
那样的话,似乎被她说了千百遍,完全就是信手拈来,连他都险些信以为真。
钟璃穆收拾东西的手顿了顿,可随即,她便恢复如常。
“顾总,怎么这么问?”
不造是不是她多心了,总觉得自从她在任紫萱面前做完自我介绍,顾子宁对她,似乎总有些无法释怀的样子。
难道,顾大爷觉察到她耍的小心机了?
不过,他扯到楚暮一,又是什么鬼?她和楚小乖的关系,根本就不像外人面前所表现的那样。
钟璃穆一瞬间的异样,顾子宁看的很清楚,他举起缠绕着纱布,五指每动一下,便牵扯着掌心的伤口疼一下,他揉着太阳穴,觉得自己刚才的问题,有些莫名其妙。
钟璃穆是楚暮一的女朋友,他们甚至同居了两年多,那个女人心里,肯定装着楚二少的吧?
顾子宁不开口说话,钟璃穆当然不会没话找话,毕竟,在屈指可数的时间里,她对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孤寒气息的钻石男神,了解为零。
“那什么顾总,我晚上睡哪儿?”
收拾完东西,又给顾子宁找来干净的衬衣换上,钟璃穆掩嘴轻轻打个哈欠,眨巴着睡意朦胧的杏眼,小心翼翼的凑在男人身边问道。
顾子宁不愧是顾氏财团的太子爷,舟车劳顿,身体还受了伤,又是深夜,顾大爷居然打开电脑,又聚精会神的投入工作中。
这勤劳劲儿,放在古代,那就是妥妥的明君呐!
钟璃穆在心里欢快的吐槽着,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恭谨的神情,乖巧的模样,让顾子宁抬头看她的瞬间,恍然像是见到当年的沐沐。
他和沐沐都还是青葱年华的时候,沐沐穿着洁白的棉裙,脚上踩着白色帆布鞋,胸前抱着课本,站在他书桌前,眯眼笑得恬淡,小心翼翼的邀请他一起回家。
“你想睡哪儿?”屋里就这么大,只要钟璃穆想,哪里都能睡。
钟璃穆有些哑然,她下意识环顾四周,竖起手指缓缓指向卧室正中那张两米长宽的大床。
“要不,您睡床,我打地铺?”
这话一说出口,钟璃穆立马便萎了,她在男人神色漠然的注视下,慢慢的一点点收回手指,脸上的神情越发的小心翼翼了。
她刚才,一定是被鬼附身了,大脑当机,所以才会说出那种话。
她刚才的意思,不就是想和顾子宁睡在一间房里的节奏咩?
可该死的,她对天发誓,她绝对没有一丢丢这样大逆不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想法,尊的!
不管钟璃穆内心如何咆哮,顾子宁却神色不变,没因为她一时口误,表现出丝毫的惊愕。
“柜子里有新的棉被枕头,客厅的沙发很宽敞。”
言尽于此,顾子宁又埋头专注与工作,比起找不相关的儿子顾北城,他宁愿熬夜工作。
顾大爷的意思,她再明白不过,不就是让她睡客厅沙发么?
她懂!区别待遇嘛!
钟璃穆抱上枕头棉被,神色哀怨的飘出卧室,从她离开,到关门,男人别说给她一个正眼,就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唉,钟璃穆总算明白,所谓的高冷,大抵只针对她这种不相干的人吧?
总之,钟璃穆已经能够预见,在接下来照顾顾子宁的日子里,她与客厅沙发会结下多深厚的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