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海边的小村庄,村里人都以打渔为生。
男的下海捕鱼,女的织网持家,日子过得简单而又平凡。
有一天,村头严老三家的媳妇生了一个结结实实的男娃娃。
这可是头一个孙子,一家老小喜出望外,那流水席请了足足有三天。严老三还特地从外头邀了老先生帮娃娃取了个名字。
严非,单名一个非字,取非凡之意。
娃娃刚生下来的时候和其他孩子没什么两样,看着还要更白胖一些,很是讨人喜欢。
可是,没多久娃娃就开始不对劲了。
常常到了晚上,他就拼命地哭,一刻都离不了人。其实,小娃娃夜闹也是常见,可严家的娃娃哭起来确实不到天亮不会罢休,而且基本上是两三天就来一次一哭到天明。
过了约莫十天的样子,严家的老太爷突染重病,大夫请来看了就说可以准备后事了。果然,不到两天他就死在了家里。上了年纪的人,去世也很正常,严家人办完丧事便又恢复了以往的生活。
然而,谁都没想到,这严老太爷的死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的一年内,严家除了那个娃娃以外的七口人,竟然接连死了四个!
——是个煞星,这娃娃一定是个煞星!
——克死人了,全家都要被克死了!
很快,村里人都开始绕着严家走,生怕染上晦气。更没有人敢娶抱严家的那个长的虎头虎脑,非常可爱的娃娃了。
又是两个月过去了,严家人一天比一天愁眉苦脸。
这一日,村里来了一个化缘的老和尚。焦头烂额的严家人忙拦住了老和尚,求他好好看看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八字太冲,该怎么才能破解。
老和尚抱着孩子看了一眼,留下了两句话就离开了。
“此子不可与人同住。需建七层高塔镇此地太平。”
这下,更加坐实了严家娃娃是个煞星妖孽的猜测。为了活命,严家人哪怕再舍不得,娃娃也决不能继续养在家里了,这么下去,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儿啊!
村里人很快行动起来,大家齐帮忙,毕竟是关系到整个村子太平的大事。一座七层高的木塔不过花了一两个月时间就建好了。接下来,村民们一致同意,将严家那娃娃一个人送到建好的塔里头去——自古以来,塔可镇妖。
然而,毕竟母子连心,严老三的媳妇死活不肯,最后哭着直接跟着娃娃一起住到了塔中。才一岁多大的孩子,若是没有人照顾,绝对活不了几日的。
可是,严老三的媳妇只照顾了几个月后也病倒了,最后是被从塔里抬出来的,那脸色看着都快不行了。不过,也是奇事,离开那塔地两三天后,严家媳妇就慢慢缓了过来,后来还就一点事没了。于是,那塔里她也不敢去住了,只能每天白日里跑去看看孩子,和他说说话,喂孩子吃饱饭就离开。
严家恢复了平静,小村庄也恢复了平静。
此时的严非还只有两岁。他不明白,为什么塔里只有他一个人,为什么娘亲说他需要一直待在这个塔里。
后来,严家媳妇又生了娃娃,她便再也没去过塔里。
一年、两年、三年……
严非在塔里孤零零待了整整五年,已经七岁了。没有人来看他,也没有人敢接近他。每天,严家人会将食物放在塔楼一层的铁栏杆那里,一日只有两餐。
严非最喜欢站在塔楼的最高层看大海,每日每日地看,看飞来飞去的海鸥,看扬帆出航的渔船,看一望无际的海面。
其实,这十年来,塔里也常常会有“不速之客”。
严非看得见他们。透明地半飘在空中的鬼魂一个个都贪婪地看着他——这些都是村里刚刚死去的人。
鬼魂们会在他耳边不断嚎叫挣扎,不甘心离开这个世界,想尽一切办法要吃了他。
可是,严非依旧好好活着,而那些鬼魂往往不出几日就会消失。
有一次,小小的严非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他高兴地扑了过去,喃喃叫着“娘”——娘,你为什么那么久都不来看我?
跌倒在地上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穿过了“娘亲”,在他面前的已然也是一个鬼魂。
头两天,她静静陪着他,和他说话,就像小时候一样。那两天是严非懂事后最幸福的日子,他一点都孤单,一点都不。
可是,就在第三天的夜里,她变了。疯了一般狰狞着脸庞与之前那些鬼魂一样,一次又一次冲向他,却一次又一次无功而返。
她穿过他的身子,明明触碰不到,却带着无比的寒气凉透了整个高塔。
破晓的时候,阳光洒进了塔内,一切都恢复了宁静……小小的严非蜷缩在七楼的窗户下头静静看着渐渐升起的朝阳,脸上已经哭成了花猫。
他知道,娘亲再也不会出现了。他还知道——娘亲也想吃了自己。
七岁那年夏天末尾,高塔一层的大门被打开了。那是严非这些年来第一次走出高塔。
塔外站着一个三十出头的道士,他牵住严非了的手,将他带离了这座孤寂的塔楼。
“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道士来自青叶谷,是一位折鬼师。他收了严非为徒,教他驱鬼避鬼之法,教他为人处事之道。严非在青叶谷中终于过上了平凡的日子。
道士的武器是一副手套,寒冷非常的黑色手套,带上它,他就能触到鬼,杀光那些围绕着小小严非的鬼魂。道士本领很高,他杀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