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百里开外,福来客栈。
“店家。”
“姑娘这么晚啊。”掌柜刚准备要打烊,就见到了这个牵着马的姑娘。
她点点头,“赶路耽搁了。”说完,从怀里掏出了一小块碎银,“劳驾,一间房。再麻烦送一桶热水上来。”
掌柜翻了翻簿子,收了钱递给那女子一把钥匙,“上楼左拐第三间。马就留在门口吧,我帮您牵到后院去。”
“多谢了。”
上楼左拐,女子径直进了屋子关上门。
过了一会,小二送来了热水,女子给了他一些赏钱,关好了门窗。
这些日子一直追着巫双他们一行人,虽然她身子不大好,赶路不能太急,但好歹没有被拉下。
巫双他们一定会停在某处,所以只要她一直跟着,总有一天会见到的。
然后,她还有好多好多事要问个清楚。
走到热水边,女子刚准备解开腰带,前方突然传来了声音。
“为何一直跟着我们?”
窗边上,不知何事站上了一个穿着黑色连帽长袍的男子。
“你是谁!”女子大惊失色,连连后退。
“别再跟着了。她不会见你的。”男子站在床边,语气淡淡。
女子已经缓过了神,直起身子看着男子,“你是说巫双?她不会见我?”
她面上表情激动起来,“她自是没脸见我的!可我偏偏要见见她!”
“她不记得你了。”
“你说什么?”女子上前一步,嗤笑出声,“就算她不记得了,也得给我通通想起来!”
“你见到她……又能怎样?”
“我能怎样与你何干?你又不是她。”女子双手成拳,在身体两侧捏紧。
“过去的事,再提及也只是过去。”男子转过了身,“你走吧。别跟着了。”
下一瞬男子的身影不见了,窗口那处空空如也,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
“我就跟着!我就是要见她!我要好好问清楚!”女子在屋中,朝着四周兀自说着,“她巫双欠我的!我一定要她说清楚!我秦清发誓,一定一定要让她都还回来!”
带着几分歇斯揭底,不觉已经红了眼眶。
所有事情从两年前都变了,从华一宫死的时候都变了。
这个世上,青叶谷已经不在了。
秦清一直记得,两年前的春天。她刚睡梦中醒来,却浑然不知青叶谷已遭劫难。
前一晚的时候,因在在药庐待到很晚,后来她就索性一个人睡在了药庐里头。
天亮了,往日热闹的青叶谷却散发着诡异的安静。
出了药庐,少了草药的味道,空气中若隐若现出一丝微微的血腥味。
秦清有些不安起来放缓了步子。
“庄师兄?”
“巫师妹?”
“师父?”
“范大娘?”
“关先生?”
她一个个名字叫过来,却都没有回应,唯一的声音只有她的脚步声与她自己的回音。
整个青叶谷仿佛空了一般。
“师父?庄师兄?巫师妹?”她一遍一遍叫着,循着血腥味有些害怕地往前走。
接着,她见到了此生最难忘记的场景,地狱一般的景象……
那是往日里他们师兄练剑的地方。
林中的一片空地,黄色的泥土浸润了鲜血成了暗沉的红色。
师父、范大娘、还有关先生,三个人脸朝下落在了一起。
“啊——!”
尖叫声划破青叶谷的上空,她疯了一般冲上前去,却只看到那三人已经灰败干枯的脸庞。师父华一宫的胸前还插着一根竹枝,深及肺腑,上头的血迹也已经干涸。
怎么会……怎么会……
……
整个谷中,除了她再没一个活人。
巫双和庄千楼也不见了踪影。
后来,有人说见过长得像庄千楼和巫双的一男一女。
那天一大早,他们从青叶谷的方向匆匆离开了。
——所以……巫双,你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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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巫双醒来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掀开床帐看那木偶。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惴惴不安入了睡,竟然一觉睡到大天亮,中间一点儿没醒。黑店,看来昨天夜里黑到她头上来。
木偶不在椅子上了。
巫双心下一惊,忙开始四处看看。
看了一圈,她发现那木偶好端端摆在了门口,屋里其它都没变化。难道是这木偶半夜跑去给自己看门了?
她踌躇了下,拾起了那个木偶,仔细瞧了瞧。
咦?好似表面有些地方磨损了一点?不过,其他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穿上外衣衣服,梳了个头,巫双推开门拿着木偶走了出去——还是把木偶还给司马钦。总是放在身边,心里不是很舒服啊。
刚推开门,巫双步子就定在了那里,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这!!!
她的屋外竟然整整齐齐绑着四个人,都鼻青眼肿的不省人事。勉力辨认之下,竟然其中就有昨天见过的掌柜和店小二。
手不觉紧了紧那个木偶,巫双突然觉得还是不要还了。
“早啊!”司马钦伸着懒腰从边上的屋子走了出来,“睡得真是好啊!”
巫双有些木愣愣地指了指那四个绑着的人,“这些个,都是昨天晚上抓得吗?”
“哦?四个啊。”司马钦啧啧了两声,“好事,这下不用给房费了。”
巫双:……
他们自己去厨间拿了东西吃,整个客栈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