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双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依然好好躺在床上。
她有些莫名地四下看了看——难道昨天晚上是自己做梦了?
然而等她要起身之时,才发现自己还好好穿着出门的衣衫,顿时整个人都蔫了。
——原来,昨天都是真的吗……
那人呢?那个莫名其妙出现,莫名其妙把自己丢下悬崖的人呢?
她匆匆把家里家外找了一遍,没有半个人影,没有半点异常。
那人这是走了?还会回来不?
巫双正在有些不安地思索,隔壁的陈大婶提着菜篮子到水桥头来洗菜了。
“巫姑娘早啊。”
“陈婶早。”
她点点头,扯出一个笑容,心思却还完全在别的东西上头。
陈大婶还想着和小姑娘聊几句。
那什么村口老张家还有二儿子没娶媳妇,倒是能搭个线什么的。结果,她只是把篮子放下,一回身的功夫,刚才还站在前院的巫姑娘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算了……过两天再说。人家这不是才搬来吗。”陈大婶边哼着小曲边洗起了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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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巫双已经回了屋子,利索地把门窗都关了个严实。而后,三下五除二脱了自己身上的袄子,站到了铜镜前,快速扒拉下了衣服的领口。
——昨天好似是这个地方来着。
循着记忆一点点看下去,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左边锁骨下三寸左右的地方,有一朵黑色的三瓣花静静地附着在她的皮肤之上,好似纹在身上的画儿一般。花心是浅浅的黑纹,仿若一张沉睡的脸庞,看不真切,却让她瞬间毛骨悚然。
巫双用手使劲蹭着那片皮肤,可直到都磨出了血,那花的黑色依旧深不见底,仿佛渗透了她得皮肤、浸入了她的骨血。
突然,花心那个模糊的脸庞仿佛缓缓扬起了嘴角,带着她血珠的艳色,静静瞧着镜子外的她。
“啊——”
巫双吓得后退了一步,不敢再看镜中景象。
脑海中的画面层层叠叠,她傻傻站在那里,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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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夜里……
掉下崖后……
没摔死?
然而,巫双那时还没顾得上开心,就吐了一口血出来。
五脏六腑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一下就蜷紧了身子。
怎么会?
她明明是轻轻着落的,应该没有摔着才是。
疼痛中扯下眼罩,巫双“哇——”地又吐出了一口血来。
……
眼前是一片满天满地的红色,就连她刚吐出的那口血都在地上看不出来了。离她不远的地方,能看到与这红色分割开来的一片黑色,连天连地,笼罩着一大片区域。
依旧是疼痛,一边是红色,一边是黑色,视线也变得模糊。
勉力支撑起身子,巫双颤悠悠站起。
“咔擦——”一声脆响。
循着声音向下看去,她禁不住佝偻着身子往边上连退了几步——那是一个红色的头骨,人的头骨,嵌在红泥之中几乎无法分辨,而此刻已经被她踩碎了。
然而,就在她这连退几步之中,此起彼伏的“咔擦”声响了起来,瞬间就绷紧了巫双的神经。
不敢再低头,忍着痛往那黑□□域走去——起码先离开这红色再说……这里,都是死人。
不远,真的不远,不过十米开外,却是让她仿若从刀山火海中过了一遍的感觉。
——你大爷的!怎么这么疼。
说不出来是什么样的一种疼法,就好似有双利爪在她的体内撕扯,可偏偏又扯不断的那种感觉。
堪堪触及黑色边沿的瞬间,巫双浑身一颤,就连那疼痛都似被冻住了一般。
咬牙挪进了黑□□域,那里头有着不同于一般的寒冷。准确地来说是阴冷,一点一点地钻进你的骨骼,缓缓啃噬。
虽然怪冷的,但是奇怪的是,她不疼了。
嘴里的血腥味很有些恶心,巫双连吐了几口唾沫,这才好受了些。
虽然这里头是黑色天地,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但是她似乎能隐约感觉到前头的黑雾中有着什么。
脚下是土地踏实感,虽没了刚才那让人心惊的“咔擦——”声,但巫双觉得还是不要向下看的好。
——这黑色里头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是个人都会有这样的直觉。
可相比那骇人的红色,她还是比较愿意在黑色这边,冷归冷,不疼了。
不知走了多久,巫双的身子也全然冷了下来。
回头四周已经全是黑色,之前的红色完全看不见了。
那人究竟把自己丢到了什么地方?怎么才能出去啊?
突然,她的脚踢到了一块坚硬的石头。
“嘶——”巫双倒吸了口凉气。
她摸索着踏了踏,貌似是石头砌的什么东西。蹲下身,只能隐约看到轮廓,巫双手脚并用地摸了一圈——不高,也就比门槛高一点。
伸出脚,跨过那石槛,眼前的黑色似乎浅了一些,不过还是看不大清楚。
“折鬼?”
一个声音突兀地在她身边响起,低低沉沉仿若从地底而出。
她猛地回头,却什么都看不到。
“什么人!”
巫双颤颤退了几步,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哦?看不见吗?”那声音似有些意外,略过一会儿,又恍然般说道,“原来是个废了的。”
她听不懂他说什么,也看不见影,心里很是害怕,“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你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