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张仲坚和杜如晦是一起回来。
只是由于杜如晦的老家,并不在长安,而是在长安城外的杜陵。
故而两人在霸上时,就已经分开了……许多人并不知道,偃师的那位官宦子弟,居然是工部尚书杜果的孙子。杜如晦又不是一个喜欢交往的人,特别是得了三临辟雍碑和言庆的拓本后,回到家就闷在家中临摹,以至于也不清楚外面纷扰。
事实上,关于鹅公子的身份,已经在河洛与长安吵闹开了。
不仅仅是杨素在打听,还有各地士子,也纷纷的寻找。可惜,这年月还没有形成人肉搜索的习惯,彼此间没有任何合作,单打独斗,加之信息繁杂,也就越发混乱。
甚至有人说,这位鹅公子是当朝权贵的子弟,乃至于宗室子弟。
结果就变得各家大臣,纷纷询问同僚,到了最后,甚至闹到了隋文帝杨坚的面前。
杨坚在独孤皇后死后,纵情声色,身体已大不如前。
但观看了拓本之后,也忍不住派人到宗室家中询问,弄的许多宗室莫名其妙。
杨素也知道,这样闹腾怕不是法子。虽说杨玄感是这么说,但他隐约感觉到,这位鹅公子,怕并不在长安。若是他和张仲坚到了长安,又岂能没有半点声息呢?
如此说来,鹅公子还是在河洛。
“郑仁基是不是还没有走?”
对于杨素这种极具跳跃性的问话方式,杨玄感三兄弟,早已习以为常。
杨玄感连忙回答:“郑仁基因妻子分娩,所以还未启程。不过听说已经在准备了,估计赴任也就是这几日的光景。”
“我感觉,鹅公子当逗留河洛地区。
你让郑仁基到了洛阳之后,派人留意,看看能否找到鹅公子的下落。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我一定要亲眼见见这位鹅公子,若能得他几个字,也就心满意足。”
“是,我这就派人去告诉郑仁基。”
杨素连连摇头,“不,还是你亲自去一趟,这样郑仁基那小子,才会更加的重视。”
杨玄感虽不以为然,但还是恭敬的答应下来。
郑言庆不知道,为了他,河洛关中,乃至于河东等地,都已经快闹翻了天。套用句后世的话:隋唐年间什么最缺,人才!特别是关东士族,在关陇集团崛起之后,遭受打压,人才凋零。所以,他们迫切需要新鲜血液,鹅公子的横空出世,让关东士族,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朝气。他们,需要鹅公子为他们壮名。
同样的,他们也相信,这位鹅公子,也需要他们的帮助……
言庆倒是听到一些消息,但他年纪小,就算过去打听,也不会有人理睬他。再者说了,他对别人说,他就是鹅公子,谁又会相信?人们,总喜欢凭主观的想法去评论事情,而不会在意身边。郑世安倒是有几次想说出去,却被郑言庆拦住。
出名?
谁都想出名!
更别说现在一门心思,想要找机会抬籍的郑言庆。
但必须要有证据,孙思邈、张仲坚还有杜如晦,这三个最能证明自己的人不在身边。郑世安一个管家,说难听点就是郑家的奴才;徐世勣年纪太小,谁会相信?
说出去别人不信也就罢了,弄不好还要惹来非议,这种事情,他见得多了!
惊蛰过后,农耕开始。
郑世安更加忙碌,郑言庆也就更加逍遥。
这一天,言庆正在马厩里喂驴,就见徐世勣从外面急匆匆跑来,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言庆,你怎么还有心情在这里喂驴?你爷爷和人吵起来了!”
郑言庆闻听一怔,放下手中的草料。
“和谁吵起来了?”
“长安来了人,爷爷把他迎进来,结果就吵起来了。我看事情不妙,就跑来找你。”
和言庆生活了一段日子,徐世勣也习惯性的称呼郑世安做爷爷。
郑言庆眼神一凝,暗道一声:还是来了!
他二话不说,转身就往中堂走。
一边走一边问道:“长安,来了什么人?”
“不清楚,只是听下人们说,爷爷唤那人做崔总管。”
“崔总管?”
郑言庆不禁疑惑。
从这个姓氏来看,来人似乎是郑仁基老婆,崔夫人那边的人。当初崔夫人嫁到郑家的时候,带来了不少人。不过由于安远堂是郑大士做主,当时由郑世安把持,所以崔家的人并没有得到优渥。后来崔夫人随郑仁基去了长安,崔家的人也就跟着过去……
言庆对崔家的人,印象并不深,因为当时他们也没在安远堂待多长时间。
乍闻郑仁基派崔姓人前来,郑言庆就有点明白了。
看样子,崔夫人这些人在长安,已经控制了家中的事务。如今又生了孩子,自然地位更高。连带着,崔家人的地位也水涨船高,此次前来,恐怕是别有用心。
“徐大哥,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别说话,听到没有?”
徐世勣一听就不乐意了,“为什么?”
“徐大哥,你且听我说,这是郑家族中的事情。你虽然也是大户出身,但不了解郑家的纠葛。你父亲让来洛阳,肯定费了不少心思,为的是让你能有个好前程。如果你参与进来,只怕会白费了你父亲的心血。所以一切,还是以沉默为好。
我和爷爷的事情,自有办法解决,你无需太操心。
总之,你莫要开口,弄不好还会受到牵连,甚至弄巧成拙,当效金人,三缄其口。”
徐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