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好的方法?”涂山珝侧目看向鄂瓒,“您的意思是……”
鄂瓒幽幽道:“只要她的家人在,就不愁她不下界。”
“父亲,如今青丘政局不稳,我们没有必要在一个小丫头身上费如此心思。”
“没有必要吗?”鄂瓒的眼角划过一抹冷光,声音一沉:“为父一辈子从来没做过没有必要的事。”
涂山珝双眸低垂,嗤笑一声:“是吗?那后悔的事呢?”
鄂瓒的身子骤然僵硬,他眉目阴沉,声音却依然如顽石般冰冷:“为父累了,你也歇着吧!”
他转身离开,高大而孤寂的背影渐渐隐在微冷的暗夜中。
涂山珝望着鄂瓒远去的背影,喃喃道:“父亲你虽为石妖,可你的心真的也是顽石吗?”
她突然有些可怜父亲,如他这样的骄傲的男人为何甘为男妾?难道真的从始至终都是他的阴谋?她不相信,她想,父亲应该是爱母亲的,只是爱之深恨之切,他选择了最极端也最惨烈的方式了结了他与母亲之间的恩怨,而他自己就这样刻意回避着所有关于母亲的事情。
母亲死在千狐宫的第二天,她的父亲几乎一夜白头,那仿佛苍老了几百岁的双瞳让涂山珝知道,母亲才是他唯一的救赎,可是他却亲手毁了她,也毁了他自己……
阿茂在谷中待了几天,她本已成仙,无需进食,可自己琢磨着好不容易有吃东西的机会又何必浪费?于是……
“就算不饿也要吃!吃!吃!”阿茂自己用烧成焦炭的树枝毫不迟疑的将这名言警句写在了石室的墙壁上,那架势犹如写“天道酬勤”一般郑重。
她意外的在石室外发现了一块菜地,里面种着的竟然是她最最厌恶的蔬菜。鉴于这个菜地似是有人打理,阿茂未敢擅动,只是在菜地的旁边围了一小圈篱笆,在林中捉了些禽类搞起了人工圈养。
毕竟,每天打猎太麻烦,这人工圈养弄好了,可是能天天吃到肉,再差劲也能吃个鸡蛋。阿茂从菜园子中摘了些菜叶子,一股脑的倒进篱笆内,美滋滋的看着里面呆头呆脑的山鸡抢食。
抢吧抢吧!都吃的肥肥的!我最喜欢肥鸡啦~~~
将要被驯化的某鸡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哆嗦,抖了抖乱糟糟的羽毛,继续抢食去了,完全没有察觉到它们甚至它们的子子孙孙都将成为某只吃货狐狸仙的盘中餐。
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阿茂的人工圈养计划硕果累累,禽类的数量从开始的三只,变成了现在的二十多只。她为这些禽类搭了窝,供他们居住繁衍。现在她每天早上都能从一只叫阿呆的母山鸡那里得到一颗鸡蛋。
——阿呆,你要是乖乖的,我就最后再吃你!
阿茂一边喂着阿呆,一边冲着阿呆笑。阿呆也是鸡如其名,呆呆的看了一眼阿茂炽热的小眼神,没什么反应的埋头继续抢食去了……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三日,直到第四日清晨,阿茂给阿呆它们喂食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这声音有些熟悉,但是离得太远她又听不真切。
难道是自己最近睡得太多了,出现了幻听?这种破地方怎么会有人呢?阿茂摇摇脑袋,低头继续喂鸡……
这最仙谷不比四季如春的天界,四时之变尤是明显。此时秋意渐浓,午后的日光不再炽烈灼人,照在身上倒是有了几分窝心的暖意。
一身白衣的阿茂在午后躺在自制的藤床上晒太阳,藤床在两颗玉兰树之间轻轻晃动着,她舒服的闭着眼睛,长睫微微颤动,在眼下形成蝶翼般的影,长发如墨洒般垂地,随着藤床一并轻轻曳动。此时的她如山中的仙子,谷中的精灵,说不出的安逸美好。
“阿茂!”一个声音在唤她。
嗯?怎么有人叫她?难道她又幻听了?
阿茂蹙眉,依旧闭着眼睛,只是不耐烦的用双手掏了掏耳朵。
“阿茂!”那个声音又唤了一句。
阿茂蓦地睁开双眼,她确定,这不是幻听!
她的视线看向不远处的栅栏门外,一个布衣少年正定定的看着她,明眸中盈满了笑意。
阿茂不可置信的凝着门外的少年,她戳了戳自己的脸。
嗯~有知觉,看来不是做梦。=。=
她慢腾腾的走下藤床,磨磨唧唧的走到栅栏门口,打开了门栓,将少年放了进来。
“阿茂,这是……你弄的?”少年看着旁边的鸡圈,又瞅了瞅远处的菜地,好笑的看着面前的少女。
阿茂点点头,自从无念出现,她都表现得很淡定。淡定这东西不是人人都有,只是打击多了人自然就淡定了。阿茂的语录中自此多了一句叫“打击是淡定之母”的金玉良言。
她十分平静的看着溜溜达达的无念,一连串的问题萦绕在她心中,她想不明白这个无念怎么又回来了?他要干什么?报恩吗?若是想报恩的话平时多送她几只烧鸡就好了,这是……要做什么?
阿茂依然淡定的看着无念身后背着的堪比野外求生的行头,又看看一脸喜庆的无念,无奈的叹了口气。
还没待阿茂问他,无念就将他带着的东西统统摆在了阿茂面前。
她看着满地的锅碗瓢盆,油盐酱醋,各种衣服鞋子甚至梳子手帕,应有尽有。这下阿茂再也淡定不了了。
她抄起堆在一旁的干树枝,在地上写道:
——你为何回来?
无念归置着手上的东西,瞥了一眼地上的字。沉声答道:“我走出这最仙谷之前,确实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