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姬的口型是两个字,虽然没有声音,但是阿茂还是机敏的会意了。
罗桑。
素姬说的是罗桑。
阿茂想破头都想不通,她怎会知道罗桑会和自己在一起。她明明回去的时候很小心,生怕被别人跟踪了去,可惜还是没有躲过素姬这狡猾女人的纠缠。她现在最担心的不是别的,就是罗桑的安慰,若是他再被素姬抓走,那后果……阿茂不敢想。
见阿茂低头不语,涂山珝眯眸紧盯着阿茂的眼睛,那双眼睛像极了乌潭,而眼神却充满忧虑,并不似乌潭的沉静从容。
阿茂想说什么?为何中途又闭了嘴,难道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被人威胁,住了口。
涂山珝也不恼,叫人搬了椅子,同鄂瓒一起落座,饶有兴味的看着绑在柱子上的阿茂。
“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讲吗?为何不说了?”涂山珝似是刻意逗弄阿茂,她觉得这样很有趣,甚至让她无端生出一种成就感,那感觉像是一只猫突然逮到了老鼠,不好好戏耍一番,是不会甘心的。
“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阿茂低着头,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她强迫自己不去报复素姬。她不知道自己这次还能不能像以往那般幸运,没有人会帮她了,再也没有。
鄂瓒站起身,看着阿茂那酷似乌潭的脸,一双鹰眸中杀机隐现,“你无话可说?那我倒要问你个问题了,你若如实回答,也许能少吃些苦头。”
阿茂抬起头,木讷的看着面前的鄂瓒。鄂瓒敛神与阿茂对视,电光火石之间,他竟从阿茂看他的眼神中扑捉到了鄙夷和不屑。他强忍怒火,厉声问道:“你只要告诉我乌潭在哪里,我便考虑放你一马。”
阿茂忽然笑了,她看着鄂瓒,幽幽道:“国师若是这样和我们父女翻旧账,那我们之间的旧账可是这辈子都翻不完了。”
“你!”鄂瓒呼吸一滞,被阿茂堵的哑口无言。他恼羞成怒,只听啪一声脆响。阿茂的脸上便印上了五个指印,而鄂瓒的手停在空中,微微抖动着。
“父亲住手!”涂山珝有些慌张,抬手欲阻止鄂瓒的冲动之举。毕竟他们这样不过是作秀,不过这秀能不能引来黒木云天,这谁都不能确定,她想等,等着陆压的话被印证。诚如他们之间当时的约定,她帮他将阿茂不着痕迹的送到魔界,而她则可以得到玲珑塔,顺便宿清青丘的内奸,这对她来讲百利而无一害,如此划算的买卖何乐而不为呢?再说自己与魔界的谈判本就已经濒临崩溃,他们青丘与魔界之间全无信任可言,黒木更是不惜送来死去的黑猫作为要挟,这样的伙伴,难保其事成之后不会过河拆桥,所以,两厢权衡,她毅然选择了天界。
阿茂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这是第一次,第一次有人打她的脸。以前在招摇山,就算莫雪再恨铁不成钢也从来没有动手打过她。前所未有的耻辱和委屈瞬间将阿茂淹没,眼泪奇迹般的没有落下,她吐出一口血沫,低声道:“我只想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什么神仙,什么女帝,什么神使,我统统都不想当,可是我娘逼我辟谷,我爹逼我复仇,陆压逼我做神使,你们逼我出卖至亲,呵呵,所有这些,我统统都不想做,你们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
话说到后面,阿茂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她实在不明白,安安稳稳的过生活难道不好吗?为什么总是有人逼着她做些不想做又做不到的事?
鄂瓒被涂山珝拦住,独自坐在椅子上生闷气。见鄂瓒如此,在场的所有人都变得缄默起来,气氛一时陷入冰点,阿茂与众人僵持着,而涂山珝满脸郁卒的瞧着她,却并没有对她做出任何询问。
正在几人沉默之时,只听一阵稀落的掌声响起,伴随着掌声,则是令涂山珝和鄂瓒心惊的声音。
“哈哈哈,好个‘统统都不想做’,阿茂,你想做什么?与其如此痛苦不如随本座回魔界。你若愿意成为魔君,自然便可以做你想做之事。”那低沉的声音颇具磁性,细细听来竟是比陆压还要好听几分。
低头的阿茂猛然抬头,却看到一身黑衣的挺拔男子脚踏墨云而来。他面容英俊,乌发垂地,黑色的衣袍无风自动,一双金色的眼眸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他明明笑着,却让人感到一丝邪妄之气。阿茂看得入了神,一时竟忘了思考这男子的身份。
涂山珝舒了口气,他终于来了,也不枉她辛苦演这出戏。心下轻松了不少,上前拱手道:“不知魔尊光临青丘有何指教?”
阿茂眸光一凝,心中大惊。魔尊……难道刚刚同她说话的是黒木云天?他来这里做什么?听他的话似乎极是希望自己能够归顺魔界。
如果此刻她没有被五花大绑,她还真想好好数数,除了她是个半魔之人,自己身上能有什么闪光点,值得这魔尊这么重视她。
阿莫正踟蹰着,涂山珝从容回道:“不瞒魔尊,我们确实生擒了阿茂,只是,我们想要问出乌潭的下落,才迟迟没有将她送到魔界,还请魔尊见谅。”
黒木云天冷笑一声,显然是并没想到涂山珝会找这么低等的借口。不过无所谓,他的目的达到了,陪她玩玩游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见黒木云天走向涂山珝,幽冷的目光如深谷寒潭般令人望而生畏,涂山珝有些怯懦的退后了两步。
“乌潭的下落?据本座所知,你们连玲珑塔都拿到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