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茂因为被常雅封住了味觉和嗅觉,这次倒是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她几步跑过去,却只见到满目的血河,丝毫不见乌潭的身影。
“你说神荼那丑八怪是不是在耍我们?我爹分明就不在这里!”阿茂非常生气,转身便要走,却在侧身之时,看到了左侧不远处一个偏窄的河道。
显然,忘川的河道宽广,站在忘川的岸边,是绝对望不到对岸的。但这个河道很奇怪,它只有忘川宽度的十分之一,这狭窄的河道之上架着一座年久失修的桥,由于血雾浓重,阿茂看不到桥上发生了什么,只是发现桥上不时会走下几个新鬼民。
阿茂回头看看常雅,见他也在同一时刻注意到了这点,便道:“那里,是不是传说中的奈何桥?”
“嗯,有可能。”常雅点点头,眸光一沉,一切似乎都那么顺利,这让他莫名的感到一丝怪异。
阿茂和常雅小心戒备的走上奈何桥,和他们迎面而过的新鬼们个个失魂落魄,这些新鬼刚刚喝了孟婆汤,忘记了前尘旧事,浑浑噩噩的走在桥上,有几个不小心掉下桥的倒霉鬼,立刻被忘川之水淹没,水面上冒了几个气泡后重新归于平静。
奈何桥并不长,他们很快便走到了忘川对岸,常雅知道,河对岸必有孟婆把守,他们虽说身带桃木牌,但这木牌也只能抵挡较为低等的鬼怪,对这些冥界的管理者当然是没有任何效用的。想到此处,他索性结了个隔音阻相的结界,以防止被孟婆看到。
忘川河畔,奈何桥旁,支着一口巨大的铁锅,铁锅下面的柴火烧的滋滋作响,不一会儿,便听到了铁锅中孟婆汤的咕噜声。
“都排好队!一人一碗汤,要是不喝,就别想着投胎了。”孟婆不耐烦的说着嘟囔了几万年的老词儿,手中的大汤勺不停的搅动着铁锅中已经沸腾的的汤汁。
她满头的银发,身形有些佝偻,握着汤勺的手十分粗糙,抬头吆喝的时候,可以看到她脸上的法令纹和沧桑不堪的眉眼。
阿茂不禁叹息,谁都不会生下来就是这幅样子,只是时不我待,芳华少女终会变为这样丑陋不堪的老婆婆。岁月是把杀猪刀,但它不会一下杀了你,而是在你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刀疤,直至你变得麻木,直至你变得丑陋不堪。
阿茂正看孟婆看的出神,却听常雅道:“阿茂你看那边!”
阿茂一惊,心中突然用上一阵近乡情怯的感觉。她循着常雅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淡蓝色衣袍的身影正弯着腰默默的采摘着岸边的曼珠沙华。可这曼珠沙华古怪的很,他每采一棵,都会在原有的位置上重新生长出一模一样的花朵。
阿茂暗暗称奇,不由自主的向那个蓝色的身影走去。
常雅看看不远处的孟婆,广袖轻挥,他和阿茂的结界被轻易的移到了孟婆的身上,如今他们暴露在冥界中,而孟婆被常雅封在结界中无知无觉,她根本看不到也听不到结界外的声响。
“这花儿真好看!”阿茂伸手摘下一朵放在手中把玩着,男子没有抬头,只是一味的弯腰采着曼珠沙华。阿茂不敢打扰他,只是静静站在他身边看着他动作。似乎过了许久,阿茂见男子不回头看她一眼,更无意和她搭话,终是没忍住,几步上前,鼓起勇气道:“你是不是乌潭?”
男子的身影一震,直起腰,转身打量着站在自己身后的白衣少女。他打量她的同时,阿茂也看到了他的脸,那是一张温润俊逸的面孔,岁月似乎从不曾在他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他的双眸是美丽的蓝色,像海水一般的蓝,这让阿茂不禁想起敖沛的蓝眸。不过他的眸光是空洞的,没有一丝生气。
男子茫然的打量着阿茂,在看到她眼睛的瞬间,骤然一愣,那双眼眸像极了自己,他突然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手一松,盛满曼珠沙华的篮子跌落于地。“凝儿?你……你是……凝儿?”他有些语无伦次,一步步走进阿茂,目光中带着热切的期盼和一丝隐约的不确定。
阿茂看着这看起来和常雅差不多年龄的男子,突然觉得自己如临梦境。凭空出现的爹站在她的面前,还长得如此年轻英俊,阿茂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但是,不管有多崩溃,爹还是要认的。
“我……那个……你还是叫我阿茂吧。”阿茂拘谨的后退了两步。
男子似是没听到阿茂的话,几步上前捧着阿茂的脸紧紧注视着她。他眼中的期盼渐渐化成了喜悦,那一丝的不确定也早已消逝,他忽然笑道:“真的是凝儿,他果然遵守了承诺。”他的眸光一闪,又道:“凝儿,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是爹没用,让你受苦了。”他说着眼圈竟有些发红,伸手摸着阿茂的头。
“你,真是我爹?”阿茂还是不敢确信这个事实,“爹”这东西不应该是个慈祥的大叔吗?这年轻的美男怎么看都透着浓浓的违和感。她心中暗暗叹息,这是什么世道啊,她娘莫雪比她貌美也就算了,现在连亲爹都比她美,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男子郑重的点点头,他迟疑的看看站在不远处的常雅,似乎怕他听到自己与女儿的交谈。阿茂回头看看常雅,他没有跟过来,阿茂知道,他这么做是出于对她的尊重。她心中一暖,嘴角不经意的有了笑意,回头对男子解释道:“他叫常雅,是我的……朋友。”
男子似乎舒了口气,又瞥了常雅两眼,清俊的脸上浮起了然的笑容,道:“我就是乌潭,青丘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