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黑泽殿。
逐水垂眸不语,走上大殿,默默奉上香茗。眸光锁着地面,心中忐忑,并不敢四处探视。
今日魔界来了一位神秘的客人。她没有带任何随从,全身披着白纱,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但从身段却可以看出是位年轻女子。
说来也奇怪,这女子自从逐水出现,就一直盯着她看,弄的她很不自在,上了茶便匆匆退了出来。
黑泽殿中,黒木云天皱眉看着涂山珝眸中一闪而过的困惑之色,道:“女帝,我这奉茶的丫头有何不妥吗?”
涂山珝收回目光,看殿中已无外人,缓缓将头上的白纱摘下,露出了清丽的容颜。淡淡一笑道:“倒不是有什么不妥,只是觉得这女子的相貌像一个人。”
黒木云天端着茶盏的大手微微一滞,眉头皱得更紧,“像谁?”
涂山珝悠悠一笑,“像您提出的筹码啊,这女子和她有八分相似。”
他的筹码……阿茂?
黒木云天青色衣袍下的身子一僵,金色的双瞳划过一丝暗色,随即笑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相似之人多的是,也没什么稀奇。”他虽对涂山珝如此说,心中却是没有表面平静。他当初之所以将逐水带回魔界,就是因为她的长相有几分涂山天衍的影子,像涂山天衍的女子本就不多,逐水丫头是他觉得最像的一个。可如今听涂山珝如此说,他对阿茂这个丫头反而生了更大的兴趣。
“尊上所言极是。”涂山珝见到黒木云天似是对于她的疑问不感兴趣,也就不好再打听,言归正传道:“不知尊上今日唤我前来有何要事?”
“我们魔界前些日子被人算计了,我得到的情报是,此人一直在保护阿茂。听说女帝和阿茂有所接触,不知你可知此人的身份?”
黒木云天目光炯炯的望着涂山珝,涂山珝呼吸一顿,心中千回百转,面上却不露分毫:“我和阿茂也算不上熟识,仅在千年之前的瑶池仙会有过一面之缘,若论保护她的人……”涂山珝停了停,飞快的扫了一眼黒木云天,淡淡道:“应该是那个南无念无疑吧?”
“当然不是南无念。”黒木云天有些失望,又心有不甘,问道:“女帝真的不知?”
“真的不知。”涂山珝答的干脆利落。
说到保护阿茂的人,涂山珝第一个想到的不是那个新晋的司命南无念,而是当年黑水河畔夺了她紫焰宝剑的古怪的男子。她至今都记得他笑着对她说,他叫常雅。涂山珝不由失笑,那是她长这么大以来唯一的败绩,而那个棠梨树下一脸笑容的常雅则成了她心中的一个秘密。她并不知道常雅是谁,和阿茂有什么关系,更不知道自己还能否再次见到他。说不清为什么,当黒木云天提到保护阿茂的人时,她就第一个想到了常雅。
她本能的对黒木云天隐瞒了实情,不想让他查出常雅的存在。
生出这样的念头让涂山珝不禁心中一凛,她好似又变回了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孩,而不是如今步步为营,失了本心的青丘女帝。
黒木云天和涂山珝两人相谈甚欢,却心有灵犀的绕开了有关玲珑塔的话题。他们的约定双方都心知肚明,不需要浪费时间重复的强调。
黒木云天答应了涂山珝将玲珑塔送回青丘,但前提是涂山珝助他将阿茂收入麾下。这本是一场交易,也可能变成一个赌局。黒木云天最初让乌潭打入青丘内部的原因,就是为了说服青丘女帝归顺魔界,无奈计划失败,他只得采取迂回战术,命令乌潭盗取玲珑塔,再以玲珑塔要挟女帝。却不想后来发生如此多的意外。
先是涂山瀞死亡,乌潭和玲珑塔双双失踪,之后便是涂山珝成为了新晋女帝。一连串的变故不得不使他的计划无限的推迟。却没想到,这涂山珝会主动找他讨要玲珑塔。如此大好时机他当然要好好利用,于是便提出了这场没有赌筹的交易。
待到涂山珝离开,躲在暗处的龙兰出现在大殿,她看起来有些焦虑,“尊上,我们手上并没有玲珑塔,这事若是让涂山珝得知的话,恐怕她不会再帮助我们。”
“不,除了帮助我们,她别无选择。”黒木云天低声笑着,低哑的嗓音透着丝丝诡异。
龙兰不解,道:“她若知道我们在骗她,还帮助我们,岂非白费力气?天界没有人会在毫无利益的情况下甘愿和我们魔界来往。譬如,槿孉,属下想,若是尊上您没有答应她找到所有女娲石复活司命的话,她也一定不会屈从。”
黒木云天笑容更胜,茶盏被他在手中悠闲摇来摇去,“你认为涂山珝无利可图?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他顿了顿,又道:“你前些天,不是说查了些阿茂的身世背景吗?查到了什么?”
“阿茂的母亲莫雪似乎并不是她的生母,阿茂是被她收养的小狐狸。而她的父亲是谁,没有人知道。”
“那就对了,阿茂的母亲当然不是莫雪,据涂山珝所言,阿茂的眼睛像极了乌潭。我猜这阿茂很可能是涂山瀞的幺女。”
龙兰大惊,“属下记得,当初青丘女帝怀上了幺女之后,马上将这孩子赐名涂山凝,这在青丘皇室是从来没有过的事。难道?”她突然想到什么,“难道涂山珝想借您的手除掉阿茂,以保护自己在青丘的帝位?”
“嗯。不过这只是一方面,她的目的也许还包括让我们主动去寻玲珑塔的下落,她知道我与衍儿的之事,料定我必亲自找回玲珑塔,因而才这样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