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简莹,屋子里的俱是被这一声震了个哆嗦。
滕夫人更是心中颤颤,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二少夫人何出此言?”
周沁和张妈等人也纷纷抬眼看过来,不知这“欺上瞒下”从何说起。
简莹冷冷地看着滕夫人,“你说滕少爷是喝醉酒,一时糊涂犯了错,又说那姑娘怀有五六个月的身孕了。
也就是说,滕少爷至少是在五六个月前做下的这桩错事。
如果真是一时糊涂,你们滕家这么长时间做什么去了?为什么不妥善处理了这件事,非要等到人家姑娘肚子大了闹上门去,才急火火地跑到王府,把个天大的难题抛给我这还没过门的三妹妹?”
“这……”滕夫人一时语噎,立在她身后的婆子赶忙接起话茬,“我们三少爷一直没说,老爷和夫人也是昨儿个才知道的。”
简莹斜了她一眼,“你的意思是,你们家三少爷沾染了人家清清白白的女儿,却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去趟青楼还要付银子呢,滕家真是好家教!”
“不是的,是老三自己处置了这事,以为处置完就没问题了,又怕我们知道了责罚他,便瞒了下来。”滕夫人赶忙替儿子辩解,“谁知道只那么一次,她就……就怀上了?”
因顾忌周沁这个未出阁的女儿,说到后头声音便小了下去。
简莹唇角一弯,“滕夫人不是说那姑娘是好人家的女儿吗?既是好人家的女儿,定然把清誉看得比命还重。
我实在好奇,滕少爷到底是怎么处置的,让一个好人家的女儿失了身,还能不声不响无怨无悔地活在世上,等怀上五六个月的身子,又找到滕家门上去?”
滕夫人没想到她会拿了“好人家的女儿”这事做文章,心中后悔不迭,自己不该为了表现得无奈就说什么好人家的女儿。
可现在改口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嗫嚅地道:“原本说得好好的,谁知道她又反悔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听滕夫人这意思,那姑娘人品不好?一个人品不好的姑娘,说她怀了滕少爷的孩子,你们也信?你们怎么知道她没有让别的男人沾染过?
为了一个不知道是不是滕少爷的孩子,就冒着得罪王府的风险跑来摊牌,滕夫人是自己傻了,还是当我们傻了?”
滕夫人张口结舌,一个字也答不上来。
简莹也不耐烦跟她浪费唾沫了,“滕夫人,不要再遮掩了。
你来求我三妹妹答应给你儿子纳妾,连‘去母留子’这样的话都舍不得说一句,可见你儿子对那位姑娘看重得很。
他是不是跟你们放下狠话,扬言你们要是容不下那姑娘和孩子,就跟她们娘俩一起去死?”
语气一顿,见滕夫人脸上变色,就知道自己猜中了,继续说下去,“那姑娘早不找上门,晚不找上门,偏偏等到滕少爷就快成亲时候找上门,还故意让许多人瞧见,使得你们没办法悄悄处置了她。
可见她既有城府又有野心,还有你儿子给她撑腰,有恃无恐,绝不是一个肯安安分分给人当妾的主儿。
滕夫人连人都见着了,想必比我更清楚这一点。
既然清楚,不及早除去你家儿子‘宠妾灭妻’祸根,反倒巴巴地跑来求我三妹妹成全他们。
滕夫人,你把我们王府娇娇贵贵养大的姑娘当成什么了?
说什么会一心一意地待她,当她亲闺女一样。你真的以为我们王府的人各个眼瞎耳聋,识不穿你的谎言?
欺负人的我见得多了,像你这样大模大样跑到别人家里来欺负人的,我还是头一回见。”
滕夫人慌了神,“二少夫人,不……不是的……”
“三妹妹,我们走。”简莹不给她辩解的机会。
周沁原本还有几分伤心,听了简莹这番剖析,就只剩下愤怒了。
她虽是庶出的,可王府从没有短了她的吃穿用度,也不曾缺了教养。正如二嫂说的,是娇娇贵贵养大的姑娘,凭什么要被滕家如此看低,肆意羞辱?
听简莹叫她,立刻起身往外走去,再不愿看滕夫人一眼。
出了落月堂,甘草和茯苓便双双红了眼圈,跪在地上给简莹磕头,“若不是二少夫人拆穿滕夫人,咱们三小姐就给她骗过去了。”
“就是。”雪琴忿忿地接起话茬,“滕夫人也太目中无人了,二少夫人刚才就不该给她留着脸面,叫人把她乱棍打出去才好。”
简莹也想把人打出去,可滕家在济南府终究是有些名头的,跟王府也交情匪浅,她并不知道济安王是否会因为这件事跟滕家断绝来往,总要留条后路,不能将事情做得太绝。
只要让周沁明白,滕家少爷并非良配,也就够了!
至于要不要退亲,怎么退,还轮不到她来决定。
将甘草和茯苓叫起来,又挽住周沁的手,“走,我们去见母妃。”
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的,周沁一张脸煞白如雪,眼中满是决绝之色,“二嫂,我要退亲,那样的人家我不稀罕。”
“见过母妃再说。”简莹在她手上拍了拍,挽着她一道往菁莪院而来。
张妈叫人送了滕夫人主仆出府,又快腿快脚地先一步回到菁莪院,将落月堂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方氏。
方氏刚刚吐完,蜡黄着一张脸,有气无力地靠在床头,“滕家确实欺人太甚,不过这门亲事是王爷和滕老爷定下的,我只怕也做不得主。”
张妈替她掖了掖被角,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