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没头没脑的话,周漱先是一愣,因她用了个“也”字,略一琢磨,竟奇异地听懂了。心知定是简莹对她说了什么,使得她迫不及待跑到他跟前鹦鹉学舌来了。
有这一句就够了,也懒得引她多说,“公主乃待嫁之身,微臣也已成家立室。君臣有序,男女有别,这等逾越规矩礼法的话若是传了出去,有损公主的清誉和皇家的威严。
还请公主慎言,自重!”
声音又沉又冷,绝然而无情。就像一盆冷水兜头泼下,浇灭了满腔火热的情意,把萧乐林浇了个透心凉。脸上的红晕迅速褪去,眼神一分一分地黯淡下去。
她捏着两只粉嫩的拳头,喃喃地问道:“你真的一点儿都不喜欢我吗?”
“恕微臣直言,微臣对公主没有任何感觉。”周漱答得干脆。
萧乐林肩头一颤,“我哪儿不好?”
“公主好与不好,都与微臣无关。”周漱想断她的念头,连一句可能引起误会的话都不肯说,“微臣娶得中意之人,今生今世只想也只愿跟妻子携手共度,其他的女人对微臣来说跟泥人木偶没有什么区别。”
听到“泥人木偶”这几个字,萧乐林止不住红了眼圈,忽地抬起头来,“那嫂嫂……她哪儿好?她到底什么地方让你如此中意?”
“感情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别人怎么看怎么想微臣不知,但在微臣的眼里跟心里,微臣的妻子便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女人,哪里都好,什么地方都中意。
微臣家有贤妻,此生足矣,别的女人再入不得眼,更放不得心上。
如果公主对微臣存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还请公主收回,微臣承受不起。也不想承受。说实话,公主去而复返,出现在微臣面前,已经让微臣十分困扰了。
最后奉劝公主一句。莫要将大好的年华浪费在微臣这等冥顽不灵的人身上,还是留给真心相待之人吧。”
说完拱手一揖,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出门而去。
萧乐林这短短十来年的人生,就没有不顺风顺水的时候。有着无可匹敌的家世。有着万里挑一的容貌,得尽了父母兄姐的宠爱,得尽了天下人的羡慕与恭捧。
即便是她看上周漱,做出这等有违礼法的事,背后也有父母兄长为她筹谋安排。
此时此刻,她才真正尝到了挫败的滋味。
这滋味跟当初得知楚非言拒婚时的那种挫败完全不是一个等次,她对楚非言本就没有绮念,之所以对付方依云,不过是有所不忿,从根本上来说还是抱着好玩的心态。
这一回却是真的动了情。真的挣扎努力了,到头来还是被拒绝得如此干脆,可谓是彻头彻尾的挫败。打击太沉重,以至于连不忿、不甘之类的情绪都生不出来了。
如遭雷击地立了半晌,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亏得绮华见周漱出来,便立刻闪身进门来,见她身子摇晃,先一步动作,抢在她倒地之前将她抱住了,否则便是不毁容。也要磕碰出伤来。
萧未虽交代绮华盯着里头的动静,可也没敢走太远。拉扯着萧铮在附近转了一圈,便折了回来。
听说妹妹晕倒了,忍不住面露怒意。“忠勇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漱寸步不让地跟萧未对视着,“微臣自认没有做错任何事,大殿下若想让微臣在这里说个究竟,微臣自当遵命。”
拖着待嫁之身千里迢迢跑来济南府的,可是他们皇家的女儿;腆着脸凑到男人的酒桌上跟一个夫之妇表白心迹的。也是他们皇家的女儿;表白被拒承受不住晕过去的,还是他们皇家的女儿。
说出来丢脸的会是谁,一目了然,他又有何惧?
萧未气息一滞,语气缓和下来,“我是急糊涂了,还请贤弟莫要见怪。”
说着朝周漱一拱手,便急着去查看萧乐林的情况。
高太医很快就被请了来,隔着帐子细细诊了脉,说是路途劳顿,疲乏所致,建议用个温补舒缓的方子,卧床休息两日。
前院来来往往都是男人,自是不好让萧乐林住在这里。派人知会简莹一声,收拾出一个僻静的小院,叫几个婆子拿软轿抬过去,安置下来。
调了行事稳妥的云筝和银屏过去,跟绮华一道服侍。
萧乐林半夜发了一阵烧,喝了药很快退了,只是第二天起来人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简莹过来探望一回,然她跟失了魂一样,也没说上话。嘱咐了云筝和银屏几句,便退了出来。
有这么两位住在府里,也不好立时摆宴酬谢暖灶的亲朋好友。趁这工夫,叫人将该收拾的地方细细收拾了,该添的添,该修的修。
既住进来了,就该有个家的模样儿。
萧未本想办完了事情立刻就走的,如今滞留在此,无所事事。又不好整天待在后宅陪着妹妹,便假戏真做,乔装打扮一番,叫萧铮陪着到坊间微服私访去。
第一日转了大明湖、学文庙和几处有名的泉池,第二日将东西两市逛了一遍,感觉虽比不得京城繁华热闹,可也别有韵味。那点子焦灼散了,竟起了兴致。
第三日计划出城的,结果半夜下了一场雨,天气冷凉,道路泥泞,只得作罢。
午后出了太阳,又跟萧铮到城中闲逛。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梨花苑附近,听萧铮提了一句,便起意要过去瞧一瞧。
方依云正在给孩子们上课,听说雍亲王世子来了,赶忙放下书本,出门来迎。
萧未一身护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