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萍被周漱救回来的时候已经十五六了,长得标志又无缺陷,许了人家不足为奇。
是以简莹听说她定过亲,倒是不觉惊讶,只是有些意外,“柱子?不是猛子吗?”
认出君萍的是猛子,护送何柳氏和玉豆来寻亲的还是猛子,何柳氏和玉豆也张口闭口地猛子,想让人觉得这猛子跟何暖苗之间没点儿什么都难。
“起初奴婢也以为是猛子,结果不是呢。”云筝笑道,“那个叫柱子的是三叔公的孙子,跟暖苗他爹一样读过几天书,很是斯文清秀。
以为暖苗没了,就另娶了小县城一个落魄秀才家的女儿,玉豆说小两口都不干活儿,整日对着之乎者也呢,成了村里一大笑话,偏那三叔公当成好事,见人就夸孙媳妇好孙子有出息。
倒是这个猛子,老实勤快,种田扛活儿,很是拿得出手。吃亏吃在兄弟姐妹多了些,他娘又是出了名的悍妇,几个嫂子弟媳妇也不善茬,婆婆媳妇小姑,隔三差五撕着头发打架。
十里八村的女孩儿便是看中他这个人,也不敢嫁进他们家。”
简莹知道云筝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她虽没见过猛子,可也觉出这猛子多半对暖苗有意思,要不然也不会跑前跑后这样热心。若是君萍变回暖苗,有朝一日离了王府,跟了他也不失为一个归宿。
不过前有个斯文清秀的未婚夫,后有一个玉树临风的空头夫君,三下对比,猛子这种粗犷实用型的男人未必能入得君萍的法眼。更何况家里人口复杂,实在令人敬而远之。
她想打发了几个姨娘不假,却不愿做那乱点鸳鸯谱的缺德事儿。
便按下这话头不提,吩咐云筝道:“我跟萍姨娘说要留她们住一晚,你去给她们安排个清净方便进出的住处。差人去前头说一声,给那个猛子也寻个落脚的地儿。”
云筝答应一声,自去安置何柳氏和玉豆。
晓笳站着没动。半晌才开口道:“萍姨娘这人还真是奇怪,她跟那个柱子各自婚配,前头的婚约算是解除了。继母对她也是好的,不曾苛待过她。她为什么不肯认亲?”
“大概是怕我借着这事儿赶她走吧。”简莹运动做得差不多了,便停下来,坐在桌旁消汗,存了打趣的心思问晓笳,“听说你这阵子在跟辉白学理账?”
“是。”晓笳笑嘻嘻地道。“玉柱哥说以后打算自个儿开间铺子,奴婢想着提早学一学,或者能帮上他呢。”
简莹考虑到晓笳年纪还小,不懂情事,未免捅破窗户纸以后白白给她增加烦恼,并未告诉她辉白求娶一事,只依着辉白的请托,时常打发她和元芳一道去茗园跑腿儿。
原当她跟辉白见面次数多了对辉白有了好感,才去学理账的,没想到竟是为了罗玉柱。
瞧她提起罗玉柱的时候跟以往并无不同。毫无扭捏羞涩之感,也不知她是单纯地把罗玉柱当哥了,还是怀有别的情愫自己尚未察觉。
辉白和罗玉柱性情不同,各有所长,都是顶不错的小男生,无论她将来选哪一个,都误不了终身。等她情窍通了,这两款都看不上也说不定,且叫她慢慢处着吧。
辉白这娃很理智,也有充分的心理准备。便是苦等几年被甩了,也不至于因为失恋要死要活。
心思转定,依旧不去说破,只半开玩笑地道:“他人力物力财力样样不缺。想开铺子还不如容易,为什么非要等到以后呢?”
“玉柱哥说他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先替别人做事,攒够了经验再自个儿单干。”晓笳说着想起一件事来,“玉柱哥说,自从二少夫人有孕。就没正经分派差事给他做了,实在无聊,叫您随便寻个什么活计给他解解闷,也好操练操练那几个猴孩子。”
“我没分派差事给他,他还闲着了?”简莹笑道,“他跟他表姨两个悄悄撬了大嫂多少银子,别当我不知道。
你去告诉他,他若实在无聊,就去霍大年的染坊走几趟。才建的作坊,麻烦事儿多着呢,叫他明着暗着帮衬几把。”
晓笳笑着应了,“奴婢明天就去跟他说。”
方氏到底惦记着君萍的事儿,下午打发怜珠过来叫她过去陪着喝茶,闲话之中便问了起来。
简莹笑着答道:“从那何柳氏所说的情况推断,她们要寻的人十有八~九就是萍姨娘了。
不过萍姨娘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她自己不愿贸然相认,我也不好干涉。留她们住一晚,略微尽些心意罢了,也给萍姨娘一些时间考虑一下。
萍姨娘能打消疑虑,跟她们相认自然最好,不想认也没什么,左右已经知道家在何处姓甚名谁了,等萍姨娘想起来再叫了来相认也一样。”
“你就是脾气太和软了,为个姨娘也这样劳心费神的。”方氏半是称赞半是嗔怪地瞪了她一眼,转而问起大宝小宝来。
简莹礼尚往来,也问起小四少爷,“听怜珠说四弟昨天晚上又发烧了,好些了没有?”
“只烧了一阵,过去就没事儿了,只是不大爱吃奶。”方氏脸上笼起一层薄薄的愁云,自责地道,“都是我这做娘的没有尽心。”
简莹心头一跳,赶忙岔开话题。
又坐了半晌,感觉要涨奶了,便起身辞了出来。
周漱今日跟高太医去了梨花苑,给孩子们例行看诊,忙到晚上才跟周沁一道回来了。洗了手脸换过衣裳,便去隔壁看儿子。将两个轮番抱过亲过,才回来寻简莹说话,“我今天接到金石差心腹之人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