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那瓜子脸的女子略带娇羞地低了低头,那鹅蛋脸的女子却纹风不动,连眼睫都没有颤一下。
周漱想起她提的那几个“立刻结束”的条件,唯恐她误会了,赶忙解释道:“她们都是母妃的故人之女,在这里帮我打理宅院的。”
说着指了指那瓜子脸的女子,“这是茗眉。”
“名如其人。”简莹夸了一句。
这好像已经成定律了,但凡名字里带“眉”的,基本上都是引人遐想的大美人儿。
“二少夫人谬赞了。”茗眉笑盈盈地福身。
不等周漱介绍,那鹅蛋脸的女子便自己开了口,“奴婢峨蕊,曾与二少夫人有过一面之缘。”
“咱们见过吗?”简莹有些惊讶,再定睛打量,的确觉得有几分眼熟,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娘子忘了吗?”周漱笑着提醒她,“我们第一次在碧泉居见面,就是峨蕊前去去拦车传话的。”
简莹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那时他瞒着济安王和方氏找她摊牌,想拿好男风的事吓唬她,让她主动退婚,自是不好从王府里挑人。于是从这金屋里找了一个,冒充方氏的丫头。
她当时一门心思琢磨着要在未来婆婆面前好好表现,哪里会去仔细留意一个丫头?
“所以呢?”她依旧不明白周漱带她来的目的,“你提前好几天预约,把我带到这个地方,该不会就是为了介绍两个人给我认识吧?”
“自然不是。”周漱笑着回了一句,便吩咐茗眉和峨蕊,“去开了库房吧。”
两人齐声应“是”,便接过小丫头手里的风灯,亲自上前引路。
简莹看着茗眉弱柳拂风一般的背影,兴味盎然地眯了眯眸子。
如果她刚才没有看错,周漱说“自然不是”的时候,茗眉的表情好像有些失望。
难不成这丫头真把自己当成这金屋里的阿娇了?
周漱见她独自地笑个没完,有些莫名其妙,“娘子笑什么?”
“开心呗。”简莹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原以为抓了个馊窝头,没想到竟是个香饽饽。”
周漱不明所以,也没往心里去,将她的手从暖筒里拉出来,包裹在掌心里握着。
穿过五六道门,拐了七八个弯,前头领头的两个总算在一座有家丁把守的院子门前停住了。
“二少爷,二少夫人,到了。”茗眉回眸一笑,便掏出一串钥匙,叮叮当当地走上前去,打开了那枚跟周漱拳头一般大小的铜锁。
和峨蕊一人一边,用力一推,两扇沉重的黑漆大门,伴随着“吱吱呀呀”的声响,两向分开。夜色之中,像是一张黑洞洞的大口。
进了门,简莹放眼打量,见这院子三面都是大块青石垒砌的高墙,只有正对门口的一面有一排不知几间的房子。正中有一正两侧六扇大门,门的两旁对称地开了一溜小小的气窗。
有四名家丁手拄着长枪把守在门旁。
这一回是峨蕊拿了一串钥匙出来,打开正中的两扇门。丫头小厮都留在外面,只她和茗眉进去,将里面的灯烛一一点燃了,又回到门旁,齐齐福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周漱携着简莹的手,嘴里说着“娘子当心”,扶着她迈过半尺来高的门槛。
茗眉眼角捎着两人亲昵的身影,飞快地咬了一下红唇。
见晓笳和元芳紧跟着简莹,就要迈进门来,立刻伸手拦下,“你们不能进去。”
简莹脚步略顿,回头看了一眼,却没有作声,继续随着周漱往里走。
晓笳心领神会,一弯腰,从茗眉的手臂下面钻了过去。
“哎,你这丫头怎的不懂规矩?”茗眉立时急了,待要拉人,忽觉手腕一紧,继而传来一阵钝痛,忍不住“啊”地叫了一声。
元芳借着抓握的动作,闪身进了门,将她滑腻腻的手腕甩开,嘴里嘀咕了一句,“俺又没使劲,叫那么大声儿做什么?”
茗眉被她甩得身子晃了一下,急忙扶住门框,一张俏脸因羞愤涨得通红。恨恨地瞪了一眼大摇大摆跟进去晓笳和元芳,又幽怨地望着周漱的背影。
门外的猴魁和翠峰双双抬起眼皮瞅了瞅茗眉,心说二少爷都没发话,她一个看门狗叫唤什么?
相互碰了碰肩头,也随后跟了进去。
简莹打眼望去,只见偌大一间库房收拾得十分干净规整。
靠墙的地方整整齐齐地码着箱笼,空地上平行放置了若干的宝阁架子,分门别类地摆放着金银瓷器,笔墨纸砚,书本字画,布匹裘皮,各式各样的盒子匣子。
架头上贴着标签,上头用方正小楷注明了物品的种类以及件数。字体娟秀玲珑,应该是茗眉或者峨蕊的手笔。
所有的东西都亮闪闪的,一尘不染。这要是贴上条形码定好价格,再在门口摆一溜儿收银台,都能直接开超市了。
可见打理库房的人花了多少心思,下了多少苦工。
就是不知道,苦工的背后,除了职责,是不是还掺杂了些别的东西。
“娘子,你来。”周漱挽了她的手,带着她来到墙边一排略显陈旧的木箱跟前,指点着告诉她,“这些是母妃留下的嫁妆。”
简莹“哦”了一声,再没旁的话。
“原本收在王府的府库里的,我装作挥霍,跟王妃要了一点一点地运了出来。”周漱自顾自地说下去,又指了指别的东西,“这些都是我这几年间置办的,只要不是奢靡无度,足够我们安逸地过活后半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