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高峰路况很堵,俞乐言本身开车也开得很慢,好不容易赶在约定的时间准时到达gps上的地点,却没有看到理应等在那里的池睿。
她拿出手机来,拨了他的号码,那头传来一个惺忪的声音,“喂?”
竟然还在睡?她觉得不可思议,又有些无奈地说:“池律师,我是俞乐言,我现在已经在你家楼下,你能赶快下来吗?”
“……现在几点?”
“八点一刻。”
他只含糊地说了一句知道了就挂了电话,也没说大概要等多久。
住宅区外邻着马路,高峰时段没法停车,她只好把车开出去,到不远处绕个圈儿再回来,这对她不娴熟的车技是个极大的考验。
她咬着牙绕到第五圈的时候终于看到门口出现了形似她等的身影。
她还没见过池睿,只知道是个年轻男人,但直觉告诉她不远处站在路边穿着昂贵西服悠闲啃面包的人就是他。
池睿打开门坐进副驾驶,很不客气地说:“你迟到了。”
乐言有些莫名,提醒他说:“可是……我二十分钟前久到了,是池律师你……”
“看来你还真是不明白啊!”他打断她,“接我当然以我的时间为准,你打电话说到了,我下来没能立马坐上车当然是你迟到,这是其一。其二,我怎么说也是你的带教律师,按规矩你该叫我声师父。师父不管说什么都不要顶嘴,只要听进去、思考、消化就行了,明白吗?”
她觉得他简直是无理取闹。晚她两届毕业,顶着这样年轻的一张脸,要不是穿着挺拓的西服完全就像一个桀骜不驯的学生,明明是自己晚了还偏要搬出规矩来压人。
“怎么,觉得我是无理取闹?”他像是看出她的心思,却颇有些得意似的说,“那也没办法,要是做不下去,你随时可以走。”
不等她回答,他又抱怨道:“你这车是哪儿挖出来的古董,你开得这么慢是怕它半途散架吗?”
“这是我朋友的车,买的时候就是二手的,所以比较老了,我以前也不经常开车,不够熟练。”车是向何薰借的,平时也很少开,她那大咧咧的性子更别提什么保养维护,车子是看起来很旧。
池睿嗤笑,还真是出门有司机保姆前呼后拥的阔太太出门体验生活了?
“那抱歉了,你得赶紧适应一下,今后经常都得来接送我。”
乐言顿了顿才问:“你自己不开车吗?”
“不开,车坏了送去修了,短期都不打算自己开了行不行?”说起这个他就火大,而且她显然没想起在哪里见过他。
乐言瞥了一眼时间,有些忧心道:“今天约好开会时间是九点,现在过去肯定迟到,不要紧吗?”
现在的女人还有这样温和的好脾气?他闭起眼睛养神,懒散道:“就是要让他们等,拿乔懂不懂?你慢慢开吧!”
果然比约好的开会时间晚到了四十分钟。
这是一起医疗纠纷,巧的是他们代理的当事人方正是俞乐言一直光顾的那家医院。
池睿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在楼下大厅与当事人握手。他们也是刚到,看来是他早就安排好的,只让对方当事人在会议室里枯等,犹如困兽。
池睿晾够了他们,让乐言把准备好的资料拿出来,然后做好会议记录,不用开口。
他本人进入工作状态后就像换了个人,不仅有理有据而且气势凌人,倒是跟先前懒散不靠谱的样子相去甚远。
意外的是,卷入这场纠纷的医生居然是康宁。
案卷里只以值班医生ab来指代,直到面对面协商了才知道原来她是其中之一。
康宁显然也看到了俞乐言,并不意外,隔着其他人朝她笑了笑,神色自若地陈述当天发生的事情。
乐言的心境变得有些复杂起来,攥紧了手中的笔盯着笔记本发愣,连池睿叫她都没有听见。
“想什么呢?”他压低声音斥道,“当事人陈述很关键,你给我好好记录。回头她这边还要你去跟进呢!”
“我?”
池睿没再理她,等康宁说完了,院方表示律师除了代表医院方面之外也会同时保障医生的权利,他才无所谓似的表态:“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们所里还可以再委派其他的律师……”
“不用了,就交给池律师和俞小姐吧!”康宁又朝他们笑笑,“我信得过你们。”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过来落在他们身上,像绳索般勒得她一阵阵窒闷。
会议到最后有点失控,对方本来就不是善茬,见他们态度如此强硬,情绪激动地吵吵嚷嚷,甚至扑上来要动手。池睿把他们按回原位,扯了扯领带道:“看来协商不了了啊,等着上法院吧!”
他把乐言推到门外,让她去找康宁他们聊聊,他自己还要留下来跟院方的代表讨论其他的问题。
康宁坐在大厅角落的长椅上,乐言走到她跟前道:“你没有穿白大褂,今天不上班?”
“医院通知我在这件纠纷彻底解决之前都在家休假,甚至无必要的话都别在医院里出现。”
“这是出于保护你们的目的。刚才的情形你也看见了。”
“我明白。”康宁抬眼看她,拍拍身旁的位置,“别站着说话,你也坐啊!”
乐言站着没动。
她笑了笑,“那天我是不是不该送药到你家里去,你一定很怨我吧?但是没办法啊,我就是好奇——另一个我心心念念向往的那个家是什么样子、作为我紧急联络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