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方才我已领兵打探了这周围,几里之内皆不见敌兵踪迹,莫非这樊於期听闻我大军将至,已经落荒而逃?”养由子巡视了一番之后,怀着疑问向司马空问道。
司马空面对养由子的迷惑,只是微微摇了摇头道:“樊於期乃领军老将,如今更又是处于兵力上的弱势,断然不会不懂利用汉水天堑阻击我军。”
“那为何如今却连敌兵一个踪迹也未见得?”养由子虽然知道司马空这话在理,但是却仍然不解眼前这实际情形与他推断的不解。
司马空只说了一声“未必”,便领着养由子朝一处较为隐蔽的土坡口走去。待走到那土坡一旁,他便指着地上一些细微的痕迹道:“此处地势较高,再加上这些错综复杂的脚印,定是樊於期命人在这顶部安插了岗哨。”
养由子顺着司马空的指示,也仔细看了看那堆杂乱无章的印迹,果然是相互叠加的脚印无疑。而后一个飞身而上,直上土坡顶端,果然得见四周有木桩的插痕,仔细想来这曾经定是用来观察的瞭望台。随后他又起身一纵,从高台跳下,连连向司马空禀告道:“果然如大人所料,此顶部乃叛军的瞭望之所。哎,我只光顾着查找有人影的动静了,却忽视了这些潜在的踪迹。”
而司马空则根本没有因养由子的大意而对他训话,只是眉头紧锁如层层雾霾,心事重重道:“看来我军的一举一动早就在樊於期的掌控之中,如今敌在暗我在明,需要时刻提高警惕为好,万不可被叛贼寻了可趁之机,趁夜偷袭我三军大营。”
“大人请放心,今夜我会打足十二分精神以待之,他若是敢来偷袭,我便叫他有去无回。”养由子听了司马空的警示,立刻信心十足地回应道。
随着天色渐渐入幕,汉水以北的天气也开始变得阴黑起来,不一会儿,便开始哗哗地下起了暴雨。那暴雨的雨点竟如蚕豆般大小,噼里啪啦地砸在了营帐的周围,一时之间飞溅而起的雨花,很快便形成了一层浓浓的水雾,将这桓齮的三军大营笼罩其中。
天乾从星象的判断,果然已经应验,连绵而至的暴雨天气已经到来。当然,这也早被司马空看出,所以此时的桓齮大营之内的众位将领,也渐渐开始对司马空先前的那番言语有所顿悟,无不为之暗暗惊叹。然而,碍于桓齮的脸面,众将不过只是暗自惊叹罢了,谁也不敢有所非议。
因这番狂风暴雨的侵袭,桓齮的大军不但没有得到修整,反而深受其累,电闪雷鸣的恶劣天气,让人难以入眠。再加上空气中弥漫着重重的湿气,也让终年在函谷关内饱受干旱天气的秦军感觉很不适应。
渐渐的,暴雨开始慢慢收起了它的肆虐,待三更时分,才终于得已停止。而此时,正当秦军认为可以安身地睡上一觉的时候,忽然听得营帐之外有哨兵大呼:“有伏兵袭营!有伏兵袭营!”立刻都翻身而起,迅速拿起了戈戟,直冲营门之外。
当年商鞅变法之时,蓝田大营的军纪也得到了极高的整肃,三军将士尽但凡遇外露营,皆和衣而睡,一闻响动,便迅速转入战斗状态,不一会儿功夫,秦军便很快集结在了营帐之外,且排列有序,毫不混乱。这也正是秦军连克赵、魏、韩三晋主力,得已冲杀出函谷关的原因。
只待众将士集结完毕之后,桓齮领着几位亲信将领潘党、孟起冲了出来,立刻口中大呼下令道:“三军莫慌,听我号令行事!”
桓齮话音刚落,那士卒皆岿然挺立,纹丝不动,静听主帅发话。只听桓齮此刻又大声呼喊道:“伏兵何在?!”原来那桓齮听得有人大喊,这才领着众将追了出来,可出来一看,却只见自己的大军,丝毫不见那所谓的伏兵的影子,所以这才有此问话。
“伏兵正欲趁虚而入,小将巡视之间已被我发觉,所以立即叫醒军士,那伏兵见状,方才已经又撤退了回去。”此刻一个声响从众人之中横生了出来,回答了桓齮的问话,众人再看去,却是那先前连胜潘党和孟起的小牙将。
桓齮见得是他答话,随即先前那副紧张肃穆的态度也随之改变,直冲那养由子道:“如今毫无人影,小将莫不是诓我来着?”
养由子见桓齮不曾相信自己的话,立刻指了远处道:“小将自是不敢,那两队人马刚走不远,大将军请看那还有些他们的火光。”
桓齮顺着养由子指点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得远处星星点点有几点火光,不过也是历历可数,不由得哈哈大笑道:“小牙将看来是初来征战,没见过世面,如此几个蝼蚁之辈,恐怕只是几个山贼罢了,见了本将军的阵势早已吓得屁滚尿流了,何至于如此大呼小叫惊扰了三军休息?”
“可是…”养由子方想再做解释,却被一旁而来的司马空拉住了肩膀,所以便不再有话。
“养由子也是为中军安危而一时心切,叨扰了诸位,念在其初犯,请看在司马空的份上,还望大将军得已赦免。”司马空拉住养由子之后,再出言为养由子解释了一番。
桓齮见司马空如此说话,便一副趾高气扬的神色朝众人道:“既然大司马亲自出马为小牙将求情,那本将军自然要给这个面子。诸位,此番实乃一番误会,大家各自好生回去歇息,待明日大军向上庸挺进便是。”
“诺。”众将士回应了